地答道:“你不明白。我这也不算是撅他,进群芳院之前,我和老爷明说了地,你只管放心,不会连累你做冷板凳的。”
“我哪里是那个意思,我是为姨娘着想,我一个丫头,跟老爷又不搭界,冷热与我有何相干?”定儿忙着辩解。
“定儿姐姐,你要是为我好,能不能先把我的肚子喂饱呀?就算我能挨过饿去,我的宝宝还要吃呢。”乐以珍笑着打趣定儿。定儿赶紧应了一声,出去唤芹儿端早饭来。
怀府开始大张旗鼓地给怀明弘筹办亲事。这既是府里当前的头等大事,恐怕也是怀府十几年来最隆重的一件事。毕竟仓促成亲的目的在于冲喜,那么动静搞得越大,按理越能将邪魔妖怪吓跑。
首先是将怀明弘从弘益院搬出来,放到府里东北角一处闲置多年地院落里暂时休养。他的弘益院则被迅速推倒重建,为赶在成亲之日前完工,府里进驻了大批的工匠。
其次是将离弘益院比较近的沁绿院重新漆刷装潢布置,因为怀明弘的病,即使成了亲,也不可能夫妻同房,郭家大小姐的居所当然不能马虎。
接下来还有一大堆地事情需要准备,广发喜贴,置办成亲当日的装饰礼仪用品、铺席排宴、唱戏杂耍、迎来送往…
老太太对此事的要求,就是不惜人力物力财力,一定要将怀明弘的亲事办到举城轰动。府里的人忙得脚打后脑勺,受到一种热火朝天的气氛鼓舞,每个人脸上都呈现一种亢奋的神情。
只有两个人是例外的。一位是成亲事件中的主角,准新郎怀明弘。他虽然生着病,但是对生活的态度倒是挺积极。自从齐太医接手了他地治疗,他放松心情,积极配合,无论是针灸还是艾灸,也无论是喝多么苦地药,他都欣然接受。唯独对正在进行中的他地亲事筹备,他表现得象个局外人,不闻不问。要是有人拿成亲的事情来问他,他只有一句话:“去问老太太!”
另一位便是乐以珍。怀府里充盈着的欢喜气息,吸入她的胸腔里,堆积滞结,让她的心有些憋闷,并由此生出一种绵绵长长的忧愁来。不过她绝对不会在人前失态,有人跟她议论起怀明弘的亲事,恭贺祝福的话语,她一句都不会少说。
热热闹闹,仓仓促促,到了怀明弘成亲的日子了。
怀明弘的亲事后来成为安平府久议不衰的一个话题,倒不是因为冲喜一说,而是为着那奢华的铺排。
人都说迎接状员郎也不过是净水泼街,黄土铺路。可是怀家迎娶自己的嫡孙媳妇,从怀府所在那条街的街口开始,就铺上了大红的毡毯,一直到正堂,再由正堂接着铺陈到洞房。郭家小姐就是踩着这一条无比尊尚的路,进了怀府的大门。
与怀府稍微沾点儿关系的人家,全数接到喜贴,席面从后花园铺到内院,再从内院接续到外院。光戏台就搭了三个,戏班请了六班,从一大早儿开锣,一直唱到月上中天。那席上的珍羞美馔、玉酿琼浆更是不在话下。
那天怀府之中鼓乐吹打之声震天,鞭炮燃放“噼啪”作响的声音,从早晨一直响到太阳西斜。乐以珍猫在自己的屋子里,仍然能听到从外面传来的“嗡嗡嘤嘤”的嘈杂之声。
群芳院的姨娘下人们都凑热闹去了,整个一座大院子里,只有乐以珍的那一处小院子有些响动,那是定儿在小厨房给乐以珍煮中饭呢。
乐以珍自己歪靠在床上,用手抚着自己硕大的肚皮,心中发着幽幽地叹息。此时她窝在屋子里不露面,不会有任何人挑她的不是。因为根据大夫的诊断,她的临盆之期就在这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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