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气昏了!瞪圆了眼睛怒声斥一句:“简直不可理喻!”一甩袖子转身走了,身后传来冬儿呜咽的哭声,她也没有停步。
今天诸事缠心,本来她就六神不宁,被冬儿这么一闹腾,只觉得浑身都冒火,也分不清自己脚下走的是哪条路,只顾一个劲儿地往前冲,仿佛走得快一些,就能将身上的火气甩掉一样。
正走得浑身冒汗,迎面看到一个人以同样快的速度直冲过来,竟是怀远驹!想来是府里有人去禀他,二少爷生了病回来了,他这是急着往弘益院去呢。
原来你也有着急的时候,还以为你是冷血动物,谁的生命病痛也打动不了你呢!
乐以珍心里这样想着,脚下却停住了,躲是躲不开了,只好等着怀远驹走过来,她也好施礼让路。谁知怀远驹行走中猛一抬头,看到了她站在那里,急忙顿住了脚步,竟是不敢看她的样子,左右顾盼,发现右手边有一条小路,他也不管那是往哪里去的,抬脚就往那条岔路上走去,避开了乐以珍。
乐以珍被他拙笨的闪躲行为逗着了,突然就想乐。按理今儿早晨的事不怪他,他是存着为她寻回一些旧物做念想儿的心思,本是一片好心。是她这个冒牌货识不得旧物,又被那些旧物上所散发的旧主人的气息所震慑,才会有那种失态的表现。怀禄一定以为那些旧物勾起了她的伤心事,她才会有那种惊悸的表现,于是就这样怀远驹回禀了。
乐以珍看着怀远驹装出一幅没见到她的样子,大步溜星地沿着那条小岔路走远了,她才冷静地辨了一下方向,往群芳院走去。
这大半天折腾下来,她着实是累着了。回到自己屋里,换了衣服,直接倒在床上不肯起来了。定儿见她那样,也没催她起来,自己煮了艾蒿水,浸了巾子给她擦着脸、脖子和手。
“别擦了,我在老太太屋里已经洗过一遍了。”乐以珍裸露在外面的肌肤,被定儿反反复复地用艾蒿水擦洗着。
定儿手下并不停,一边换巾子一边说道:“可马虎不得!姨娘现在不是一个人呢!多擦几遍,总归是放心。”
乐以珍也懒得驳她,好笑地看着定儿左一遍右一遍地折腾着她的脸、颈、手,直到换了三盆艾蒿水,定儿才放了心,住了手。彼时乐以珍的皮肤已经被搓得红热起来了。
定儿收拾洗具的当口,乐以珍自己起身放下了床帏,说一句:“我累了,睡一会儿。”听到定儿应了一声,端着盆子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她倒回床上,仰面朝天躺着,却并没有闭上眼睛。因为她一闭眼睛,怀明弘那病弱憔悴的模样马上就会从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初见时那个蓝袍玉带的神俊少年,那个和自己抢着吃糯米藕的开朗少年,那个情窦初开追着自己要汗巾的顽皮少年,如今象一块被灰尘掩蒙住的美玉,黯然无光地躺在弘益院里,蜡黄着一张脸,忍着撕扯般的胸痛,咳着血…
乐以珍一想到这些,胸口就会剧烈收缩着抽痛。她很想劝慰自己说,他生病跟自己没有关系。可是心中总有另一个声音在提醒她,虽然事情并不由她做主,但她也脱不了干系。
到底是身子重,她睁着眼睛纠结了一会儿,眼皮开始发沉,阖上眼后没过一会儿,她就迷糊着了。她睡得并不安稳,各种奇怪的梦境在她的脑海里闪现。
起初是两个乐以珍在怀府里并肩行走,府里的人都象见了鬼一样,惊叫闪避,只有怀远驹手持一柄宝剑冲了过来,问她们两个:“你们哪个是真的乐以珍?”“我!”两个人都指着自己抢道。怀远驹见此情形,咬牙瞪眼道:“既然分不清真假,那就两个一起砍了!”
&n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