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少,池仲孝和池浪是亲兄弟这事儿本来就不是秘密,他来给池浪出头不是问题,但问题是解雇池浪的命令连总署长都是昨天下午刚收到的,池仲孝又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得到了消息的?
总署长想不出答案,不过池仲孝也没打算给他反应的时间。
按这边的职级情况来讲,身为桉城大法官的池仲孝比统管整个桉城警务系统的总署长还要高半级,总署长能懒得跟池浪多说话,却不能怠慢池仲孝。
看着桉城大法官施施然地走到近前,总署长站起来迎了上去,准备亲自把他让到一旁的沙发上去坐,但他的手已经伸出去了,施施然走到他近前的池仲孝却对此无动于衷。
“就不坐了,毕竟你我都时间宝贵。”
池仲孝与池浪的气场完全不一样,池浪身上带着常年奋战警务一线的冲劲儿和狠劲儿,人是鲜活而张扬的,而池仲孝……他大概是在法官的位置上做久了,人总是不苟言笑的,一尊没什么情感的神像,没什么锋芒,但光是人站在那里,就有种渊渟岳峙之感。
尽管他说出来的话像是无形的一巴掌直接抽到了总署长的脸上一样,但实际上,他的语气很客气,连表情都是耐心而平和的,池浪看着他哥这幅样子,立马就想起了方才仿佛像赶苍蝇一样让他离开办公室的总署长。
……然后顿时心中爽快了不少。
一山更比一山高,恶人还得恶人磨。
风水轮流转到了桉城警署的大老板身上,中年的桉城男人讪讪地放下了手,跟方才的池浪一样,在发飙和忍气吞声之间选择了后者,“大法官是为了池浪来的?”
池仲孝:“显而易见。”
总署长和气地笑起来,“我也是按上面的意思办事。”
“上面的意思是谁的意思?主管桉城公检法的市政局副主席,还是梅耶主席?”
总署长但笑不语,而池仲孝对他的沉默以对毫不在意。
“您不用紧张,我今天来这一趟,也只是作为池浪的家属,过来跟您了解下情况,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沉默的对峙没有持续太久,就被池仲孝以掌控局面的姿态打断了,他甚至善解人意地宽慰了总署长一句,尽管他后面的话与宽慰半点关系都没有……
“既然‘上面’是谁您不能说,那么我退一步来问——您所谓的‘上面’,可以代表国家法律法规吗?或者,有权修订桉城的各项规章制度吗?”
“……”总署长心想,这问得可太刁钻了。
谁特么能代表国家的法律法规啊?桉城的各种规章制度,市政厅主席倒是有权更改,但那是正主席的权限,梅耶这位多年以来一直没能转正的代主席,是没有资格的。
尽管今年马上开始的选举,梅耶转正几乎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但在新一轮选举没有出结果之前,这件事就还是不成立。
都不成立,他解雇池浪,就的确是没有任何依据的违规操作。
此时继续沉默就等于承认了自己违规解雇池浪,但跟桉城大法官讲法理更不会讨到任何好处。
脑子飞快地转了几圈,总署长暗暗叹了口气,认栽了。
半个小时后,桉城警察总署院内。
池浪拿着那张从解雇改成了停职处分的通知书,跟他哥一起从办公楼里走了出来。
这一局没得说,池浪能逃过一劫得给他哥磕一个,所以明知道池仲孝离开了总署长的办公室转头就要骂自己,池浪也认了,跟在池仲孝身后沉默地先送他哥上了车。
兄弟俩对彼此的行为习惯都很有数,池仲孝开了车锁,没急着上去,转头以看智障一样的眼神屠戮他亲弟弟,终于没有外人在场了,大法官一直压着的嘴角毫不掩饰地勾起了刻薄的弧度,不客气地冷斥,“这就是你肆意妄为不顾后果的结局。”
“……”池浪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立正挨打了,看着池仲孝用眼神骂人,一句话也没说。
池仲孝示意地朝池浪手里那张被总署长签了字的《停职处分通知书》上看了一眼,完全是考官面试的态度,“他为什么敢直接解雇你?”
池浪冷笑,“肯定是上面的人着急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