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特么得来全不费工。”池浪用虎牙咬着燃了一半的烟,一边跟姜宥仪打电话,一边打字联系技术部的人,“我也觉得差不了,但我再把照片发给技术部那边让他们再做一下比对。”
“我给山竹打电话了,但她估计在睡觉,还没回我。”姜宥仪在电话那边说,“所以,今晚你能陪我去一趟FENRIR酒吧吗?”
“当然,我很开心现在你有事知道找我,而不是想着自己一个人解决了。”
池浪笑起来,却又转眼正色,“见面说吧,技术部那边今天好像就有一个值班的,我去找他,等这边有结果了我立刻跟你说。”
姜宥仪在那边又轻又乖地应了一声“好”,池浪挂了电话,徒手搓灭了燃烧的烟头,大步走出了办公室。
他一出门,正好跟急匆匆被叫来加班的法医撞了个面对面。
法医身边还跟着毒品稽查组的年轻警员,看那个着急的架势,缉毒组的小年轻都恨不得能把他们的老法医架起来狂奔。
池浪蹙眉顿住脚步,叫住了他们,“出什么事儿了?大过节的让咱们老爷子过来加班?”
沙林是当地人,在警署当法医干了快四十年,本来去年就应该退休了,但因为桉城这边一直找不到能接替他的人,只好辛苦老爷子继续发光发热地干下去。
因为池浪的这句话,接到电话一路脚不沾地赶回总警署的老沙林这才找到机会喘了口气,但缉毒组的小警员面若苦瓜,“池Sir,出大事了……我们昨天晚上死了个线人。”
池浪眉心一跳。
也说不上到底是因为什么,可能只是某种难以言说的第六感在作祟,以至于他暂时放弃了要去技术部的念头,转而跟着老法医和小警员一起去了后院的停尸房。
克里斯早就已经等在那里了。
停尸房冷冻柜的金属面板在白炽灯下反射着森然的冷光,但旁边解剖台上没有尸体。
小警员帮着沙林一起去冷冻柜里面搬尸体,池浪迎上克里斯,看着他凝重冷然的脸色,眉心紧拧地低声问:“怎么回事?”
克里斯却摇了下头,“还不知道,人昨天下午跟我联系时还好好的,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酒吧报警也不是报到总署的,辖区的警员接警赶过去的时候人早已经死透了。”
“死因呢?”
“吸毒过量。”克里斯闭上了眼睛,他显然在竭力克制情绪,但脸上不受控制微微抽搐的肌肉出卖了他,“也是因为这个死因,分区警署把警情上报,我才知道死的是我的线人。”
克里斯他的愤怒和痛恨实在太过明显了,以至于每一个词,几乎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分区的人说,他们当时就去调了监控,但酒吧说他们监控的系统出了问题,昨晚的所有监控,连一个画面都没留下。”
池浪蹙眉倒吸口气,很难讲清楚他心中陡然而起的隐约心慌是怎么回事,但当他再度开口的时候,声音已经凝重了起来,“……哪家酒吧?死的人是谁??”
“FENRIR……”克里斯睁开眼睛,就在他们说话的过程中,小警员和沙林已经把不远处的冷冻柜拉出来了。
不用克里斯再说了,因为池浪在听见“FENRIR”这个单词的时候,猛然转头朝冷柜里的尸体看了过去!
下哥瞬间,他眸光陡然一沉,整个人如坠冰窖。
……因为他在抽拉式的冷冻柜里,看见了山竹那张惨白的、满是死气的脸。
这个昨天还在对姜宥仪说要平安快乐的姑娘,死在了大家互祝平安的那个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