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世不忘!”
许幻亦随之稽首,言辞恳切:“若非殿下明察秋毫,拨乱反正,我夫妇恐再无重见天日之期。殿下于我天师府,恩同再造。”
萧砚端坐受了他二人全礼。待他们礼毕,方才抬手虚扶:“张天师,许真人,请起。本王不过做了该做之事。沉冤得雪,是天道昭彰;夫妻团聚,是二位缘分未尽。”
张玄陵夫妇依言起身,眼中感激未褪。许幻略一沉吟,再度开口,声音温婉且诚恳道:“殿下,天师府虽地处江南饶州,然在三吴之地、闽楚之间,于道门乃至民间,尚有些许薄名,信众亦广。我夫妇蒙殿下再造之恩,无以为报,愿效犬马之劳。”
她微微前倾身体,继续道:“若蒙殿下不弃,我夫妇愿借此次南下之机,联络旧部门人,暗中疏导,将中原新政之仁厚、殿下天威之浩荡,宣之于江南士民之间。或可助夜不收探听舆情,亦可相机劝说江南文武,晓以利害,促其心向王化。”
她特意看了一眼身旁的丈夫,“尤其……对于凡儿,贫道虽知此事艰难,但身为母亲,定当竭尽全力,劝他迷途知返。”
张玄陵重重颔首,接口道:“正是。殿下,江南非铁板一块。徐温、张颢之辈,据地自雄,苛政敛民,滥用民力,早已失却人心。众多士民百姓,不过迫于其势,苟全性命。若知殿下愿予生路,且有均田免赋之仁政,必翘首以盼王师。贫道愿以此残年,为殿下前驱,宣化江南,以报万一!”
夫妇二人言辞恳切,目光灼灼,显然已将自身与天师府的未来,全然系于萧砚一身。
萧砚静静听罢,却只是沉吟片刻。
阁楼内只闻窗外淅沥雨声,他目光掠过二人,缓缓开口:“天师、真人之心,本王已知之。天师府百年清誉,于江南民间确有根基。二位愿助朝廷宣抚地方,疏导民心,此乃好事,本王心甚慰。”
张玄陵夫妇闻言,当即便要再度表态,但见萧砚却抬了抬手示意了下,然后话锋微转,语气沉静道:
“不过,天下人心之向背,自有其道,非强求可得,亦非仅凭口舌可动。中原固然是多年乱战之主要战场,但江南百姓亦是久罹战乱,困于苛政。其所求者,不过安居乐业,温饱太平,可便是这等微末之愿都实难求得,早对执政之辈失望透顶,又如何奢望他们翻山越岭北投中原
而本王三番五次的下诏,将新政推行之事尽可能的布告于天下,所谓废节度兼并之弊,均田亩以安民,削苛捐以苏困,兴水利以丰稼穑,肃吏治以清明世,所求也不过是想予天下人一条活路,一个盼头,让人心不至于再度沦丧而已,实无他愿也。”
而见张玄陵若有所悟,许幻更是怔住,萧砚便继续道:
“人心思定,此乃大势。二位南下,便可持此正道宣示于众。愿北归者,朝廷自会敞开道路,尽力接应,妥善安置;愿留原地者,亦需知晓,王师所至,非为屠戮,乃为终结割据,还世清平。至于具体行事……”
他目光扫过一旁的钟小葵,“夜不收会派人暗中护持并与二位接洽。且二位此行,一切需谨慎,以保全自身为要,不必强求,亦不可行险。”
他最后看向许幻,语气稍缓:“至于张子凡……本王说过,是去是留,是降是战,由他自决。本王不强求。许真人可将李嗣源之事,及其身世真相,悉数告知于他。人伦大道,是非曲直,他当自有判断。”
萧砚一番话落下,张玄陵夫妇自是深感格局宏阔,思虑深远,既肯定了天师府的作用,又指明了方向,更将“人心”二字诠释得透彻无比,非一味倚重权谋诡计。
所以张玄陵与许幻便再度深深躬下身去,心悦诚服道:“殿下教诲,震耳发聩。贫道夫妇谨遵王命,定不负殿下所托!”
整个过程,蚩梦都一直安静的坐在萧砚身侧,目光在几人之间流转。
她虽不完全明白那些天下大势的复杂谋划,却能听懂萧砚话语里的那份真心实意与分量,以及张玄陵夫妇发自内心的感激与敬服。
而她看着萧砚沉静侧脸,心中只是更觉得自豪与骄傲,她就知道,自己一眼就喜欢上的人,一定没有错!
堂上三人交谈完毕,钟小葵便引领张玄陵夫妇暂退至一旁歇息,等候具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