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匠与财主(1 / 3)

清晨的阳光像融化的蜂蜜,淌在老街石板路上。

鞋匠阿木的小铺子就开在街口,木头门上挂着块褪色的木牌,上面歪歪扭扭刻着“阿木修鞋”

四个字。

阿木正蹲在门槛边,嘴里咬着蜡线,“嗒嗒嗒”

用锥子给一只旧布鞋纳鞋底,他的手指粗粗的,指甲缝里嵌着黑乎乎的皮革屑,可眼神却像屋檐下的风铃一样亮。

“叮铃铃——”

一辆漆成亮红色的马车突然停在铺子前,车轮碾过石子路,溅起一小片泥星子。

车窗的丝绒帘子被掀开,露出一张圆鼓鼓的脸,脸颊红扑扑的,像熟透的苹果,只是眉头皱得紧紧的,像拧在一起的麻花。

“喂!

修鞋的!”

车里的人嗓门儿挺大,震得阿木耳朵嗡嗡响,“本老爷的皮鞋坏了,赶紧给我修好!”

阿木抬起头,看见马车踏板上放着一只乌黑亮的皮鞋,鞋跟掉了一块,鞋尖还蹭掉了一小块皮。

他放下手里的布鞋,轻轻拿起那只皮鞋,手指在磨损的地方摸了摸:“您这鞋跟得换块新牛皮,蹭掉的皮得用蜡补上,可能得等小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

车里的人嗓门更高了,“本老爷还要去赴宴呢!

快点快点,本老爷有的是钱!”

说着,他伸出戴着宝石戒指的手,指尖捏着一枚亮闪闪的银币,在阿木眼前晃了晃。

阿木没去看银币,只是笑了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老爷,修鞋急不得,得把底子磨平了,蜡才能补得牢。

您要是着急,先坐这儿歇歇?”

他指了指铺子门口的小板凳,那板凳磨得光溜溜的,上面还放着个软软的布垫子。

车里的人哼了一声,可马车确实走不了,只好撩起帘子下来。

他穿着绣着金线的绸子长袍,肚子圆滚滚的,走起路来像个装满了棉花的布袋子。

“本老爷叫王富贵,整条街就属我最有钱!”

他一屁股坐在小板凳上,嫌弃地看了看布垫子,“啧啧,这破板凳,坐上去硌得慌。”

阿木没说话,只是拿出工具箱,里面整整齐齐摆着锤子、锥子、各色皮革和蜡块。

他先把掉了的鞋跟小心拆下来,又用砂纸把鞋底磨得平平的,然后从柜子里找出一块跟鞋面颜色差不多的牛皮,用剪刀“咔嚓咔嚓”

剪成鞋跟的形状。

“嗒嗒嗒——”

锤子敲打钉子的声音响起来,像在敲小鼓。

王富贵等得不耐烦了,不停地用手指敲着膝盖:“好了没好了没?本老爷的时间可宝贵着呢!”

“就快了,王老爷。”

阿木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把新鞋跟钉好,又拿出蜡块在火上烤化,小心翼翼地涂在蹭掉皮的地方,用布仔细擦亮。

最后,他把皮鞋放在膝盖上,用软布来回擦拭,直到皮鞋像镜子一样能照出人影。

“您瞧瞧,”

阿木把鞋递给王富贵,“跟新的一样啦。”

王富贵接过鞋,左看看右看看,确实修得看不出痕迹。

他满意地点点头,把银币扔给阿木:“算你手艺还行。”

说完,头也不回地登上马车,“驾!”

马车“叮铃铃”

地跑远了,扬起一片灰尘。

阿木捡起银币,放进围裙口袋里,又拿起刚才没纳完的布鞋,继续“嗒嗒嗒”

地敲起来。

他的铺子很小,墙上挂着几双修好的鞋,角落里堆着碎皮革,可闻起来都是皮革和蜡的香味,暖暖的,像刚出炉的面包。

过了半个月,傍晚突然下起了大雨,雨点“噼里啪啦”

砸在屋顶上,街上的人都撑着伞匆匆跑过。

阿木正准备关门,突然看见街角有个人影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浑身都湿透了,像只落汤鸡。

“快……快让我躲躲雨!”

那人一边跑一边喊,声音有点熟悉。

阿木赶紧打开门,借着屋里的灯光一看,原来是王富贵。

他的绸子长袍沾满了泥点,头湿漉漉地贴在脸上,宝石戒指也不见了,手里还拎着一只掉了底的鞋。

“王老爷,您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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