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天门外。
旌旗如林,甲光向日。
三万京营精锐,列成玄色的钢铁洪流,自皇城脚下,一直铺陈到目力尽头。
萧临身着全套御用金甲,端坐于神骏的“踏雪”战马之上,手按龙泉剑,面容冷峻,不怒自威。
帝王之气与铁血杀伐之意,在他身上融合成一种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严。
山呼万岁的声浪,自文武百官与京城百姓的口中,一波波涌来,几乎要掀翻天际。
大周的天子,在国难当头之际,没有选择龟缩于皇城,而是毅然决然,御驾亲征!
这一幕,足以载入史册,足以让无数军民,为之热血沸腾。
萧临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底下攒动的人头,扫过那一张张激动、崇敬、畏惧的脸。
他的视线,最终越过人群,落向北方,那片即将被战火与焦土吞噬的土地。
他眼中映出的,是北狄的五十万铁骑,是那一场即将席卷天下的血雨腥风。
无人能看透他金盔之下那双凤眸深处的,究竟是身为帝王的决绝,还是……
一片空洞的、燃尽一切后的死寂。
“起驾——!”
大太监魏松那尖利高亢的唱喏声,划破长空。
玄色的洪流,开始缓缓向前涌动。
萧临一马当先,走在队伍的最前方,那金色的身影,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逐渐远去,化作一个渺小的、却又无比坚定的黑点。
他没有回头。
一次也没有。
三日后,夜。
官道旁的一处密林。
那支浩浩荡荡的“御林军”,早已在白日里,继续朝着北境方向急行军。
而此刻,一小簇篝火,在林间深处,无声地燃烧着。
火光旁,只有寥寥数人。
褪去那身震慑人心的金甲,萧临只着一袭最便于行动的黑色劲装,墨发也仅用一根黑色发带简单束起。
他不再是那个万民叩首的帝王。
他只是一个行色匆匆的旅人,一个踏上了未知旅途的……寻道者。
他的身前,横放着一个长约三尺,通体由幽蓝色玄冰玉雕琢而成的狭长玉匣。
玉匣之上,雕刻着繁复的药师一脉镇魂符文,丝丝缕缕的寒气自玉匣缝隙中逸散,让周遭的空气都带上了彻骨的冰冷。
这,便是药师首座孙思邈,动用了药师山千年库存,为他打造的“玄冰玉棺”。
棺内,静静躺着的,便是那枚承载了他所有希望与绝望的……
圣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