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织云坊的路上,车厢内。
萧临一言不发,周身都是散发着寒意,那是他骨子里渗出来,怒火,充斥着这方寸空间。
他没有看顾云溪,只是盯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色,下颌线绷成一道冷硬的直线。
顾云溪同样沉默。
她靠在另一侧的车壁上,垂着眼,腕骨上被他攥过的地方留下一圈刺目的红痕,火辣辣地疼,却远不及心口那片被猜忌,来得更冷。
车厢外,马蹄踏碎了京郊的宁静,却踏不碎这车厢内令人窒息的僵持。
“砰!”
密室的门被一脚踹开。
萧临拽着顾云溪,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
他眼底的猩红尚未褪尽,那股在破庙中强行压下的杀意,此刻尽数化为低气压,席卷了整间密室。
早已等候在此的魏松、柳如及一众守陵人骇然起身。
躺在角落软榻上,由族中医师勉强吊着一口气的沈昭,也被这巨大的动静惊得眼皮颤动。
“陛下!”
魏松大惊,上前一步,却被萧临眼中那凶光逼得生生顿住。
萧临根本没看他。
他径直走到软榻边,手臂一甩,便将顾云溪丢了上去。
动作里没有半分怜惜,只有冷硬的惩罚。
顾云溪猝不及防,重重摔在榻上,本就虚弱的身体被震得气血翻涌,喉间泛起一丝腥甜。
她撑起身,还未开口,一道嘶哑的、裹挟着无尽失望与怒火的质问,已当头砸下!
“你就这么不信我?”
萧临俯视着她,那双曾盛满激赏的凤眸,此刻只剩下被背叛的疯狂与痛楚。
他不再自称“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滴血的心里挖出来的。
“宁可去信一个满腹阴谋、满口谎言的敌人,也不愿在我身边多等一日?”
他指的,是她只身赴约,是将自己置于死地的愚蠢。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从我身边逃开?”
这一问,如同一根毒刺,扎进了两人之间最敏感的伤口。
顾云溪闻言,竟低低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清冷,带着浓重的自嘲,在这凝固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
她缓缓抬头,迎上他那双疯狂的眼,眸光比他更冷硬。
“信你?”
她反问,声音不大,却字字如刀,“信你把我锁进这不见天日的密室,还是信你把我变成一只只能依附你而活的金丝雀?信你替我挡下所有风雨,也剥夺我所有看风雨的权利吗?”
她摊开手掌,那张被她攥得发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