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倒要看看,”他一字一顿,声音里是帝王的傲慢与不容置喙的占有,“这些所谓的‘守陵人’,还剩下几分忠心!”
他可以听她的计策,但绝不允许她再为任何人如此耗费心神。
这些人值不值得,得由他亲自来验!
---
夜色如墨,整座京城都笼罩在压抑的肃穆之中。
家家户户门前悬挂的白幡在夜风中飘荡,禁军与安王府的卫兵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盘查着每一个路人,空气里满是山雨欲来的紧绷。
一行人整顿了一番,换上布衣,扮作推着板车的货郎,头戴斗笠,混在进城的人流中,不紧不慢地朝城南而去。
为首的男人身形高大,纵使一身粗布麻衣,也难掩那份迫人的气度,正是易容后的萧临。
他身侧,是面容清秀却脸色苍白的顾云溪。
重伤昏迷的沈昭,则被安置在城外一处隐秘的农家院落,由另一名影卫看护。
织云坊,坐落在一条颇为热闹的成衣街上,门面不大,与周遭店铺并无二致。
店内灯火通明,几个年轻绣娘正低头忙活,一派寻常景象。
萧临的目光,落在了绣庄门口挂着的一对灯笼上。
灯笼上用金线绣着“织云坊”三字,而在那个“云”字的最后一笔收尾处,有一抹极其隐蔽的、与皇陵壁画中守陵人图腾如出一辙的云纹,在灯火下若隐若现。
就是这里。
顾云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母亲遗书中说,圣女印可见天下守陵人。
可如今,京城只剩下这一处独苗。
他们,是母亲留下的最后火种,还是……一个早就被敌人布下的致命陷阱?
就在他们准备上前的瞬间,织云坊的门帘被猛地掀开,一个四十来岁、风韵犹存的妇人走了出来。
她看见街对面推车驻足的萧临一行人,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但当她的目光落在那辆板车的车轮上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车轮的轮轴上,被人用刀新刻了一道极浅的印记。
那印记的形状——正是一枚浴火的凤凰!
妇人屏住呼吸。
她死死盯着那道印记,而后缓缓抬头,目光越过萧临,直直地落在他身后顾云溪的脸上。
那张脸,那份神韵……
妇人的嘴唇开始颤抖,眼中那份被埋葬了十八年、早已化为死灰的期盼,在这一刻,重新燃起了灼人的光!
她没有声张,只是朝店内喊了一句:“春桃,打烊了,送客!”
说罢,转身快步走进了旁边一条幽深的窄巷。
这是……接头的暗号!
顾云溪的目光与萧临在空中交汇,后者几不可察地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