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房的门被一股巨力猛地撞开。
萧临带着一身尚未散尽的血腥与煞气,冲了进来。
他眼中的冰冷与荒芜,在看到那两张并排的寒玉床时,终于有了融化的迹象。
他回来了。
他从地狱里爬了回来。
他要告诉她,他活下来了。
他要告诉她,从今往后,这天下再无人能伤她分毫。
然而,下一瞬,他眼底刚刚燃起的那簇微光,便被眼前空荡荡的景象,彻底扑灭。
刺骨的寒意,比“心语”之毒更阴冷,更霸道,瞬间侵入四肢百骸,冻结了他全身的血液。
寒玉床上,空无一人。
另一张床上,还残留着他躺过的痕迹。
而属于她的那张,却只有一床被掀开的、冰冷的锦被。
地上,散落着数十根沾着血的银针。
那血,不是毒发后的暗沉之色,而是鲜红的,带着生命温度的红。
那是她的血。
希望碎裂的声音,在他的世界里,震耳欲聋。
滔天的恐慌,如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他刚刚重生的心脏,紧随而至的,是足以焚毁一切的,毁天灭地的暴怒!
“人呢?!”
一声沙哑的、不似人声的咆哮,从他喉咙深处迸发而出!
太医令祁柏正失魂落魄地跪在地上,收拾着那些银针,被这一声怒吼吓得魂飞魄散,猛地瘫软在地。
萧临一步上前,如拎小鸡般,一把攥住他的衣领,将他从地上生生提了起来。
那双刚刚恢复清明的凤眸,此刻已被猩红吞噬,里面燃烧着即将失控的疯狂杀意。
“朕问你,人呢?!”
“陛……陛下……”
祁柏吓得浑身剧烈颤抖,牙齿都在打战,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老臣……老臣方才见娘娘气息微弱,急忙去药库取吊命的参王……前后……前后不过一炷香的功夫……”
“回来时……娘娘她……她便不见了!”
一炷香!
在他于太极殿清算血债,在她最虚弱、最需要人守护的时候,她竟然就在这戒备森严的皇宫深处,消失了!
萧临松开手,祁柏像一滩爛泥般摔在地上。
他没有再看他一眼。
那股自重生后便刻意压抑的、属于帝王的铁血煞气,在这一刻,再无半分掩饰,轰然爆发!
他不再是那个病弱的、需要用智谋周旋的君王。
他是一头刚刚挣脱所有枷锁,亮出獠牙的孤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