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天高台,巍峨耸立,九十九级汉白玉阶梯,如龙脊般延伸,直插云霄。
高台之上,朔风猎猎,将绣有日月山河的旌旗吹得发出沉闷呼啸。
庄严的钟鼓声中,文武百官按品级列队,黑压压一片跪伏于台下,鸦雀无声。
萧临一身明黄祭服,头戴冕冠,拾级而上。
他步履沉稳,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众人心跳的节点上。
台下万众屏息,天地间只剩下风过松柏的呜咽,与山谷的寂寥回音。
他看着台下跪伏的众人,心里想的却是:【顾云溪,你为朕搭的这个舞台,是不是太华丽了?可惜,血色才是它最好的点缀。】
杨维作为太傅,身着繁复的绛紫色祭袍,手持玉圭,神情肃穆地吟诵着古老的祷文,每一个音节都拖得极长,透着神圣的韵律。
他手捧祭文,声音洪亮:“维大周景武三年,秋狝之日,皇帝臣临,敢昭告于昊天上帝...”
祭文声在山谷间回荡,庄重无比。
然而,他藏在宽大袖袍下的手,早已被冷汗浸透,黏腻湿滑。
【怎么回事?时辰将至,为何还无动静?】
他眼角的余光不着痕迹地扫向天空,日头已近中天,毒辣的阳光晃得他眼晕。
【按计划,礼部早已在盛放祭酒的九龙樽上动了手脚,萧临那竖子只要拿起,樽身便会碎裂,内藏的鸡血染红祭台,便是‘天降血兆’的铁证!】
他的心跳加快,撞得胸腔隐隐作痛。
主持大典的礼部尚书高文渊,正缓步走向萧临,双手高捧紫檀木托盘,托盘之上,正是那尊象征皇权天授的九龙樽。
高文渊的脸色,比死人还难看。
【机关失灵了!那该死的机关,竟然失灵了!】
他端着托盘的手,骨节泛白,抑制不住地颤抖。
【国公爷和太傅还在等我的信号,我该如何是好!】
萧临的目光,淡漠地从高文渊煞白的脸上扫过,最终落在那尊华美无铸的九龙樽上。
他伸出手。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台下数万道目光,尽数汇聚于此。
太傅杨维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为何还没有消息?】
【碎啊!你倒是给老夫碎啊!】
萧临的手,握住了冰冷的九龙樽。
他将酒樽举起。
阳光下,樽身光华流转,完美无瑕。
完好无损。
太傅杨维瞳孔紧缩,彻骨的寒意从尾椎一路窜上天灵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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