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第一个跳出来的居然是郑延昌,看来这事已是内定了,倒不如退求其次,大臣们不敢抱有反对的念头:“只是朱李二贼威胁在侧,这雍州大局,还需圣人主持。臣敢请出师后,圣人且驻金城宫。如此,二贼来犯,潼武危急,也好回援,不使心腹有失。”
尚书左丞杨涉、中书侍郎陆扆等人纷纷附和:“是也。”
压下了反对的声音,郑延昌才举手道:“臣操其上,君事详其下。”
这时,尚书左仆射成汭起身,拿起签好的诏书,开始宣读。
先是任命监国的诏书。
成汭抑扬顿挫的齐鲁口音在宣政殿里回荡,圣人高高端坐在白帘之内,神情安祥。
“敕:今以蕃丑陆梁,河隍未靖,将总虎贲,殄寇安边,而以车驾远涉。皇长子吴王敬慎器识冲邈,孝友温文,可权勾当军国事。常程奏牍,悉委裁处。五品以下除授,听便宜施行………”
“勿失朕意!”
“乾宁四年八月癸未”
“尚书左仆射臣汭宣”
“中书受旨奉行……”
宣毕,成汭激昂合上诏书。
吴王将两手下垂合拢,配合着旁边乐官演奏的乐府,低着头从班表里急趋到殿道中间,然后对着御座下拜:“臣某敢不慎与?”
文武百僚手握笏板,不约而同的观察着他。
虽然殿道离得远,但还是依稀可见样貌。他头戴远游三梁冠,身穿赤红朝服。虽然身子单薄,但不抖不动。淡眉上扬,双目视地,声调平稳,脸上笼罩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淡淡忧愁与灰郁。
就任监国,似乎并无激动,也无欣喜。
众人互相对视,用眼神交流着意见。
这个孩子从小就孝顺,谦逊,守礼,最为困顿的时候也不曾对谁有过怨言。
对弟弟妹妹们也很照顾。
知道李昭仪之子虢王羽老实且不受宠,就时常问他,是否有欺负他。了解到河东夫人裴贞一之子丰王契性格孤僻,每次宴会都拉着李契坐在自己身边。
知道李在极喜欢放纸鸢,就不定期带代王去东内放个够。
平原公主爱骂人,每次兄妹见面,都训斥妹妹。
母亲一直执著于想给他找个有权势的妻子,他就劝说,人各有命,不必强求。
………
有大臣轻轻叹气。没有明显的缺点,但,也没有优点。既没有代王那股“老贼父,我誓杀汝!”的不屈意志,也没有梁王“你怎么这么坏啊?”的早熟油滑………也没有别的圣子强盛的母族势力,更没有李观音那等被含在嘴里捧在手心的母亲。
这样的长子生在圣唐………
不少大臣有些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