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造反的消息一天变一个样。
迄今在京中已经传了不下十个版本,每个版本都有人信,但谁也说不准到底哪一版是真的,亦或者都不是真的。
朝中也是人心惶惶。
安帝派出去调查的人也各个都没了消息,因为这件事天天在殿上发火,贡品瓷器都砸了不知何几。
今日消息又发生了改变。
说是严家与前襄州太守的儿子共谋,想要北上逼宫。
安帝听得脸色都青了,猛地将折子砸在大殿中,怒道:“这又关关那襄州前太守什么事,还北上逼宫!连几个反贼都处理不了,朕要你们这些臣子究竟有什么用?!”
殿中死寂,所有人都低着头不说话,心中各自苦不堪言。
他们大多都是文官,只懂国策不懂行兵打仗,哪里拦得住那些胆大包天的反贼?
文官不行,在场的武官自然也不行。
殿中那寥寥几个有资格上朝的武官,大多都是负责京畿要地的,就比如贺成江,他手下的神策营一直负责京城安危。
说句不好听的,神策营里那些人,随便一个丢进玉水军里不出一日就能全身瘫痪地出来。
这样的军队带出去,那不是送菜吗?
更何况贺成江这人,安帝说什么也不可能让他离开京城的。
一时间,朝中便出现了这样上不上下不下的状况。
安帝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脸色铁青,目光在下方每个人脸上逡巡,最终缓缓落在曲云回身上。
如今他手边似乎只有曲云回能用了。
。
早朝结束,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脚步匆匆往外走,生怕走慢一步就会被留下处理那些糟心的琐事。
只有一人步伐迟滞,神色恍惚,不知在想什么。
贺成江坠在所有人后面,无所事事。
目光在那人身上停留,锐利的眉眼悄然闪过古怪的笑意。
“二皇子殿下。”他主动叫住了纪云宸。
纪云宸一惊,仓皇抬头看见是贺成江,面色稍霁:“是贺小将军啊,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只是看殿下神思恍惚,想必正为了反贼的事忧心吧。”贺成江幽幽道,恰到好处地叹了口气,“可惜微臣如今身负要职,不能随意离京,否则定然主动请命前去捉拿反贼。”
纪云宸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个有些难看的笑:“小将军有心了,父皇若是知道定然会很欣慰。”
他心不在焉,着急着想要离开。
贺成江却偏偏不让他如愿。
“说起来,我记得襄州前太守还曾与太子殿下的事有关。”他缓缓说着,丝毫没注意到纪云宸骤然僵硬的身形。
“呵呵,是、是吗?”
纪云宸脚下不着痕迹加快,正想要找借口摆脱今日不知为何格外烦人的贺成江。
“这件事当初不正是二殿下解决的吗?怎地今日听着好似与这件事无关似的。”贺成江声音故意放大了许多。
一些在最后还没有走远的官员立刻被吸引,看了过来。
纪云宸额头冷汗都出来了。
他抹了抹,干笑起来:“我记得。只是方才在想别的事情这才一时没反应过来。”
“哦,看来是我打扰了殿下。”贺成江似笑非笑。
纪云宸悄悄松了口气,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了。
谁知,贺成江丝毫没有眼力见,转而道:“我记得那襄州前太守好似还是您亲自处理的吧?”
纪云宸:……
不远处那几个官员听得真切,面面相觑。
他们这才想起来,当时襄州之事可不正是这位二皇子全权处理的吗?
当时似乎还说襄州前太守已满门尽诛,今日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儿子。
纪云宸自然也注意到了那些人的目光。
他正心乱如麻,忍不住揉了揉眉心,终于发了火:“这件事本殿下也不知晓,当初那襄州太守一家的确是死绝了。或许如今是谁在冒充也说不准。”
言罢,他不再理会任何人,径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