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密斯咬牙道:“我们还有准备好的计划,很多牌没有打。我们可以给他条件,而且沈善登一直是赞誉我们的。”
“那你去做吧。”查尔佩里克意兴阑珊,拿出一瓶止疼药,混着酒灌了下去。
等了一会,破防了:“妈的!在这里想放松一下都不行!这什么药,含量那么低!太苦了!”
见此,史密斯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周五一早。
bj一家星级酒店的套房。
厚重窗帘隔绝了清晨阳光,也隔绝了生机与暖意。
室内只开着一盏昏黄的壁灯。
房间里,只有焦灼与苦涩。
蒋志强一夜未睡,猛地掐灭了手中的雪茄。
他面前的茶几上,摊开着几份今天的报纸。
《人民日报》《光明日报》那醒目的大标题,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眼睛生疼。
“《督公》庆功宴盛大举行,韩三平称‘为中国电影正名’!”
“沈善登宣布千万重奖团队,公布‘电影宇宙’计划!”
“专家热议:《督公》成功印证‘立足本土’之路乃正确方向!”
每一行字,都像一记耳光,狠狠扇在他脸上。
韩三平那“不是阴湿隐喻的电影”的论断,虽然没有点名,但在这个圈子里,跟指着鼻子骂街没有任何区别。
这几乎是为《造孽》事件定了性,不光明,不正大,阴湿,隐喻。
“正名!他韩三平要正的是谁的名他用谁的尸骨来垫他的功名!”
蒋志强声音透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和绝望。
之前也知道会不妙,但眼下到了靴子落地的时刻了。
那种绝望啊,焚烧的着他的心。
他知道,韩三平这话不是说给公众听的,是说给其他方面,说给所有还在观望犹豫的人听的。
这是在用《督公》三亿票房的煌煌大势,催动最后的杀伐。
电影频道正播放着对《督公》庆功宴的报道剪辑,
沈善登那年轻却沉稳的脸,韩三平意气风发的致辞,台下业界大佬们纷纷举杯祝贺的场面,还有那“破冰”仪式上飞溅的冰屑和香槟。
这一切组成了一幅胜利者的盛大图景,鲜艳、热烈、充满了力量感。
而这幅图景的每一帧,都像一根冰冷的针,扎进蒋志强的心口。
他想起了就在一个多月前,《造孽》声势最盛的时候,他也在一片镁光灯和祝贺声中。
那时,他是眼光独到、推动华语电影走向国际的杰出制片人。
可现在,曾经的鲜着锦、烈火烹油,转眼间已成镜水月。
剩下的,只有等待最终审判降临前的刺骨寒冷和无尽黑暗。
而对面,《督公》的庆功宴笙歌未歇,金色的雨,要下到地老天荒。
电话响了。
是他的一位老关系,蒋志强几乎是扑过去接起的电话。
“李处,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蒋制片,唉,现在,现在争论的焦点,已经不是你们了。”
“那是什么”蒋志强先是一喜,但心又猛地一沉。
蒋制片.
你过去叫我老蒋的啊!
“是,最终如何定性。”
对方的声音压得极低:“目前来说,恐怕是极其严重的历史观错误。《督公》的成绩,太吓人了,这是真金白银的民意啊,要求必须深刻反省,以儆效尤。”
“极其严重”蒋志强想笑,却发现自己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似笑似哭。
讨论的确实不是制片方,但他多么希望是聚焦在他们身上!
极其严重的历史观错误,前缀是最顶级的定性,不是一般严重,也不是比较严重,是极其严重。
如果最终是这个定性,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造孽》将成为反面教材,意味着所有参与其中的人,尤其是来自这边的主创和资方,前端后端,都可能面临漫长的冷遇甚至更严重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