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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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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9月11日……星期二……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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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还好。
慢慢习惯了说普通话,我话渐渐多起来。
食堂伙食有补贴,价格便宜、分量足,味道也还行:早饭馒头配咸菜三毛,腌菜饼一个五毛能吃饱,一块的鸡蛋饼属于加餐待遇。正餐二两米饭三毛,素菜五毛,荤菜一块多,七毛的西红柿炒鸡蛋经济实惠又和我口味。一天餐费控制在5块以内毫无压力。每月30块买电话卡,预留40块零花,月支出控制在230元以内,回家的车费就省出来了,完美!
给东霞、艺婷、乐为、苏小鹏他们写信,告诉他们我的通讯地址和近况,不知什么时候能收到回信。给莫凌波和施莱特的信也一并寄给艺婷,一份邮资三人收信。嘻嘻,这个省钱小妙招简直太棒了,估计他们给我的回信也会如法炮制。
军训已开始两日。男女生分开参训。我们排由园林和一部分林学、茶学专业的女生组成。按身高的高矮顺序,林学专业的平安和孙兮站在我前后。她俩是极开朗、活跃大方的人,跟谁都能不设防地深聊几句。经她们引荐,同系的女生我已能认个脸熟。同班的男生,则除了班委,大部分人我还对不上号。
教官肖森,听说来自部队指挥学院。他个子瘦小灵活,细眼尖腮瓜子脸,典型的南方人长相,露在衣服外的皮肤通通晒得黢黑。在黑皮的衬托下,眼白和牙齿越发显得森白扎眼。在我们站军姿或某个固定姿势时,他总是故作严肃地板起面孔在我们面前走来走去,用审视的目光从上到下打量我们,时不时说些“这点苦都吃不了,你们啊,真是细皮嫩肉的‘娇小姐’!”、“这还没上强度呢!要不是看你们是女生,我会训得比这狠十倍!”诸如此类的话。
我讨厌他话里话外对女生的轻视和鄙夷。经过与军乐队孟班长接触,我已不像高一时那样盲目崇拜那身橄榄绿,而会透过职业、身份的光环去看它背后的那个人。在教官用他轻视的目光看到我这里时,我会用坚定倔强的眼神怼回去,我想告诉他:“收起你高高在上的‘怜悯’!我是女生,但不是天生的弱者。你的训练,我受得住!”
我不知道心里这股不服输的气从何而来,莫名其妙地憋着要怼天怼地怼空气,我以前不这样,是“自尊心”在作怪吗?我总想证明自己“能行”,可我真的行吗?就算军训能行,那也只是体力与意志的事,专业与其他能力呢?班上、系里多才多艺的优秀的人太多,我的位置在哪里?
下午,一个微胖的女生找到我们训练的地方,对我们发火:“不是叫你们去体检吗?怎么还不去啊?”所有人面面相觑,没人接到体检通知。我悄声问平安:那女的是谁?平安说是辅导员。教官一声“解散”,大家一哄而散,向校医院跑去。
开学至今,类似体检这种事不是一两次了。开会、领东西、活动报名等等,不是没人通知,就是从小道消息偶然得知,知道时,时机已经错过了。程执说我们系比较小,在学校里没什么地位。我把这些无组织管理导致的消息不畅归结为“我们系没地位”,这也许过于偏颇,但我似乎总得把被无视导致的混乱归结于某个点,内心秩序才能得以平衡。
跑遍校医院上下各楼层科室,检查完所有体检项目,已临近晚饭时间。我没去训练场,与平安一起去吃饭,在大食堂偶遇程执。程执说要请我吃饭,我心知他是顺嘴的客套,且礼尚往来,若真吃了他的饭也是要回请的,便礼貌拒绝了他的邀请。他很自然地与我和平安坐在一桌。我说前几日找他借的书看得差不多了,看完就还给他。他说不急,嘴角习惯性地挂着温和的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我说介绍我高中同学吴雪华给他认识,算起来他们也是老乡,老家距离比我更近。他仍旧笑着说不急。
相熟了几日,女生们之间的联系呈指数性爆发增长,宿舍的晚间生活无比热闹。各老乡们串门聊天,你来我往,熄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