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我却全然不知。每个条目旁的简单介绍,对我来说如同没用的英英词典,用一些我不明白的词去解释一个我不懂的词。我逐页翻阅,看似认真,其实却与抓周的孩童无异,仅凭兴趣随机记住了一些专业的名称而已。
报志愿是这段时间大家碰面必聊的热门话题。在别人问起学校和专业有关的信息时,所有人都毫无保留,即使那点信息是人所共知的,也积极分享。一面不让自己显得孤陋寡闻,一面努力展示善意,给听者多一点信息。陈舟和狗熊则拿出平日里吹牛侃大山的本事,充分发挥忽悠力,铁口直断哪个学校哪个专业好,哪个不好,说得那叫一个笃定,吸引一堆人围着听他们“宣讲”。可仔细听下去,发现他们的论断并没多少佐证,讲的道理也都是人云亦云的内容,没什么干货。果然每个班都少不了一个“大明白”。在聊自己的去向时,估分估得高的大都比较兴奋,打算申报的学校和专业总离不开一些名校和热门专业,估分估得低的则比较躲闪,也有人真真假假地打出了复读的旗号。
瑞生和尚小庆一向志愿明确,瑞生想念计算机,尚小庆则是电子信息或国际贸易,到现在也没变。以瑞生的情况,我猜他都没去过网吧没摸过几回计算机,尚小庆在上高中以前一直呆在农村老家,看起来无论是国际还是贸易离他的生活都很遥远。不知道他们想法的坚定缘何而起,但有想法有目标终归是好过没有的。他们的父母都是农民或没什么文化的人,对大学和专业的事完全不懂,他们自己的想法就会是他们志愿的最终选择。奚萍估完分很失落,大概率上不了一本,对于是复读还是念二本她还在犹豫。艺婷是个心大的,她压根也没想过能上一本,至于专业嘛,她想挑个好玩的,这想法完全契合她的性格。东霞和乐为都还没什么明确方向,东霞是完全没什么想法,乐为是想法太多。问陶然,他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什么也不说,找乐为和史辉打听,也都说他嘴严,估了多少分和想念什么都不说,问什么都以打哈哈的态度说“很好啊,不错啊”。大家问我,我有点初步的想法,但还得跟爸妈商量后才能下定论,能确定的是学校应该是省城的大学。省城离家近,大学四年的生活交通费用低。省城各种类型的好大学很多,大多数专业都有覆盖。在沿海城市经济发展起来后,中部将是接下来的发展方向,作为国内中部水陆交通便捷的大型城市,省城以后应该也会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大家对于我的想法既理解,又不太认同。莫凌波好奇地问:“省城好近啊!你就不想到远离家乡的地方看看不同的世界吗?”
“想啊!怎么不想?!可不一定要到那里去念书啊,看世界有别的方法。”我苦笑着回答。他的问题让我觉得自己现实而无趣,全然不似有冲劲有活力的年轻人,可父母双双下岗的事实让我不得不权衡各种因素,做经济实惠的选择,并让此选择有逻辑自洽的理论支撑。
“那封信启封觉醒了没?”莫凌波狡黠地笑着,迅速转换了话题。
“没有。”我神秘地笑答,旁人不知我们在打什么暗语,我却知道他在提醒我高考结束了,有些事可以不再藏着掖着了。
回到家,我把估分情况、志愿申报的原则、老班的申报建议、打算报省城大学的分析以及我在那本小册子上看到的有意向的学校和专业统统向爸妈做了汇报。爸爸拿出参加研讨会的架势,对我汇报的所有信息进行了梳理和分析,肯定了我报省城大学的想法,至于专业,他决定动用他的终极人脉——他要给全叔叔打电话了,那个只在传闻里听说过的全叔叔。
一向以不求人为傲的爸爸现在为了我念书的事竟也迈出了求人的第一步。他翻出电话本,找到写着全叔叔家电话的那页,想了一会,拿起话筒拨出号码,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长音,让空气凝结。一家人围着电话安静而焦急地等待着,爸爸紧张地摩挲着话筒,频繁扫动的眼球透露出他在考虑该怎么措辞。妈妈按捺不住想听全叔叔怎么说,按下了免提键。
嘟了许久后,电话终于接通了,爸爸赶紧笑着开口:“哎哎,满文,是我,我是振华啊!”
“哦哦哦,我知道,我知道。姑娘今年考得怎么样啊?”全叔叔没有常规的那些弯弯绕的寒暄和客套,热情地直切主题。
这话打消了爸爸不少顾虑和求人开头的难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