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宋积云面色极为难看,紫苏白著脸色跪在她的脚边。
突然,马车被吹起的车帘。
她的余光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宋积云立刻掀开车帘。
姜时窈的对面坐了个男人!
马车行过,她看到那人的侧脸,一下就认出来了。
几个月前,曾带著人来她家搜查的监察御史柳明翰!
宋积云惊得坐回来原位,片刻后她的唇角溢出一抹笑来。
“快回府!”
姜时窈握著汤勺的指尖泛白。
四年前,她接到了兄长的书信,他说有商队愿意带著他去北边淘金,只需一年,他就攒够赎身钱!
可她此时,身怀六甲。
她不知如何给兄长说。
她过得好吗,好像不太好。
不好吗,又好像还行,至少吃穿不愁。
她渐渐冷淡书信往来,再慢慢她只收信,不再回信。
就当她是个白眼狼吧,兄长此后才能心无旁騖地读书。
姜时窈垂著眼从袖袋里拿出一个荷包,推到柳明翰的跟前。
“还请柳大人帮忙代为照拂一二。”
柳明翰掂了掂钱袋,“果然是英国公府,姜娘子一出手,便是柳某人半年的俸禄!”
他將钱袋扔回桌上,“姜兄是我柳明翰的兄弟,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让他空肚子。”
“这钱姜娘子还是自己拿回去。”
他站了起来,“既然姜娘子不愿相见,本官只当没有见过姜娘子。”
最后的自称变成了本官。
姜时窈抬眼,她的唇角动了动,“妾,祝柳大人前程似锦。”
“也愿兄长,登科及第。”
柳明翰,“也祝姜娘子,得偿所愿。”
柳明翰走了。
姜时窈面前的那碗餛飩,放到渐凉,都未入一口。
小时候困苦的日子里,兄长也会替人抄书赚钱贴补家用。
兄长会剩下一个铜子,带她吃半碗餛飩。
时间长了,摊主都认识了,此后见到兄长都叫他姜半碗。
现在她有一碗餛飩,却无法与兄长道出实情。
“阿娘。”
芙儿的心思敏锐,每每姜时窈流露出些许情绪时,便会不安。
姜时窈摸了摸女儿的小脸,“阿娘没事,只是觉得吃不了这么多的餛飩,浪费了可怎么办。”
芙儿牵著阿娘的手,指了指街对角的一对兄弟乞丐。
“阿娘给他们吃,便不浪费了。”
姜时窈的目光落在那对乞儿的身上,大一点的看著十五六岁,小的看著只有五六岁的模样。
“霜降。”
姜时窈从钱袋里拿出两块碎银,“你將这银子换成铜板,再让摊主煮一碗餛飩,多煮些。”
“去拿给那对小兄弟,叫他们將钱仔细藏好,別叫人抢了。”
银子太招眼,两兄弟守不住,还可能会因此丟了性命。
姜时窈几人回到马车上,那路边蠢蠢欲动的几个乞丐一见贵人走了,立刻上前將兄弟俩的餛飩抢了。
“誒!”
姜时窈想下车,被何妈妈拉住。
“娘子莫去了,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
“咱们一走,他们不仅会挨打,还有可能被人发现刚刚霜降悄悄塞给他们的钱。”
姜时窈看著窗外,那对乞儿被抢了餛飩,哥哥虽然骂骂咧咧但是悄悄摸了摸肚子,那应当是他藏钱的地方。
他敏锐地察觉到马车里的视线,见是给他钱的贵人,悄悄点了下头后,牵著弟弟就离开了。
“走吧,回府。”
姜时窈的思绪翻飞,她现在拼尽全力,还只能勉强撑起自己和芙儿。
老夫人的寿礼钱已经赚够了。
现在还有赵氏的。
太后的寿辰还有半个多月,她的动作得快些了。
过两日,她还要抽个时间去一趟玉宝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