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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友为作为一个知识分子,家里存了半柜子的书,虽然都是专业类书籍,但在这个年代已经是极为罕见了,平常人家里能有几本铅印的薄册子就不错了。
况且这年头书很贵,平均工资三十多块,一本书往往好几块钱,一本杂志也要五毛、一元,借来看才是正理。
所以钟小兰的阅读饥渴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反倒是钟山的这部话剧,可以说相当特别。
钟小兰翻阅着手中的《法源寺》,只觉得文字之艰深、信息量之大前所未有。
之前只读过《雷雨》、《日出》的她头一次看到这样编排的戏剧,头一次看到对历史这样的剖析、展示,从头到尾读下来,人都是懵的。
《法源寺》这部话剧,在前世是依托于李敖的同名小说改编的,不过实际上话剧作品本身跟小说的差距相当大,可以说是基于精神的阐发和再创作。
故事结构并不复杂,讲述的是1921年的法源寺内,一位名叫异禀的小沙弥跟随主持和尚普净在寺内行走,恰好法源寺正是晚清变法历程的中心地点,于是天赋异禀的“异禀”在寺内得见谭嗣同在内的一众鬼魂。
因此借由小沙弥“想要了解历史”的理由,所有的人物集中于法源寺,来了一场古今结合、穿越时空、超脱生死的对话。
整个剧本不算长,加上各种场景描述,总共也就五万多字,钟小兰看的格外认真,足足看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放下稿纸。
从剧情中脱离出来,她表情有些复杂。
“说实在的,我们学历史,什么谭嗣同、戊戌六君子、百日维新,就是轻飘飘的几句话,反正是失败了。”
钟小兰慨叹道,“可谁能想到,当时的人的心态这么复杂,彼此间的故事这么精彩。”
把剧本还给钟山,钟小兰好奇道,“哥,你这剧本,会上报纸吗?会在人艺演出吗?”
钟山摇摇头,“现在说这个还有点早。”
……
翌日清早,钟山早早地起了床,收拾停当,就背上包出了门。
连续演出的时候,装台工作相对轻松,钟山到了人艺后台,此时后台来的人还不算多。
他径直去副台找杜二爷。
老杜年纪大了,睡觉也少,每天总是六点多就到单位,然后再躺在副台的杂物上眯一会儿,似乎只有守着这些东西才能睡得安生。
钟山找到他时,他的呼噜正响彻整个副台。
钟山也没叫他,只是从旁边拉来一个椅子坐下,自顾自地检查剧本。
约莫半个小时,杜广培醒了,从硬板柜子上坐起身,揉揉眼睛,他瞥见了坐在一边的钟山。
“喝!你小子!怎么来这么早。”
钟山笑而不语,收起东西,指指不远处,“油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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