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李庭芳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无形的压力:“说白了,你就没想过,辞掉这个副主席,干脆退出这个圈子算了”
原本还算热闹的屋里哑然而静,厨房里烧水壶开始低声嗡鸣。
这不是新春团拜会该出现的话题。
几位随行的文员、记者,皆没料到李庭芳说话如此直白,对王子虚的事也一知半解,此时都既紧张且兴奋地聆听二人对话。
王子虚听了李庭芳的质问,原本焦虑的心反而安静下来,他说:
“副主席这个职位,不当也罢,文学圈子,我也不是非挤进去不可。”
顿了顿,他接着道:“可我不会停止写作的。”
李庭芳道:“即使以后拿不了奖,出版不了,也要接着写下去吗”
“接着写。”
李庭芳问:“既然你这么执着,当初投翡仕的时候,为什么不避一下他儿子呢那现在也不会闹得这么僵。”
王子虚说:“如果他没自信自己的儿子拿奖,那应该是他避我。”
田老先生手里核桃“喀拉”一响。
“好,”李庭芳说,“你有这个心气,说明这个副主席的职务安排得不错。”
王子虚还没什么反应,旁边的林峰比他先如释重负:“老师,你吓死我了!”
李庭芳笑着道:“前段时间,省里给我打过好几个电话,就是在说这个王子虚的事。”
林峰一惊:“省里省文协您怎么不告诉我呢”
李庭芳道:“你不是也没告诉我吗他们应该跟你要求过,要给王子虚安个处分,把他给停职吧”
林峰额头上汗下:“是……”
李庭芳道:“我知道你跟他关系好,压力你都顶了,我就没必要再跟你讲,徒增烦恼。”
说完,她又一笑:“再说了,他们给我一个退休的老人施压,又有什么用我就当他们在放屁,轻飘飘的就过去了。”
王子虚有些惊讶,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在那件事的背后,居然有这么多人都帮他担了压力。
他再次对林峰感到感激。
林峰说:“老师,那您对这事是怎么想的呢”
李庭芳说:“事情的是非曲直,我不知道内情,不评价,但是就说停职这件事,他们都没跟石同河停职,我们凭什么要停王子虚的职”
说完,她翻了个白眼,有种不符合年龄的活泼感。
宁春宴听了她的话,伸出双手,轻轻地鼓掌喝彩起来:“李老师说话,霸气!听了让人心情舒爽!”
李庭芳说:“本来就是嘛,他们说,网络舆情很大,不管谁对谁错,先给王子虚停职,给公众一个交代。
“我当场就怼回去了,怎么不给石同河停职呢我们西河是个小地方,可不是没骨气,能够任你们欺负。你们什么时候给石同河停职了,再来谈王子虚停职的事!”
宁春宴愈发崇拜,鼓掌鼓得更起劲了:“说得好!”
李庭芳看向王子虚,道:“所以我刚才要试试你。我们西河文人,可以没钱,但得有把子硬骨头,给人家一吓,就吓着了,那还写什么”
王子虚深感李庭芳活得通透,说:“所言极是。”
李庭芳说:“我这也不是护犊子,我跟石同河的交情,可比跟你深多了。以前在鲁院,我们是同一届的同学。”
她脸上浮现出怀想的表情,道:“那是30年前了,石同河那时跟你现在差不多大,也是小地方出来的人,自尊心比谁都强,不服输,表面上谦和,跟谁都聊得来,但一涉及文字,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对自己的文字无比自傲。”
说完,她叹了口气:“说实话,以他年轻时的性格,我可不信他会做出这种事。可能年纪大了,人也变贪了,变狭隘了。也不知是不是人都会这样。”
她似乎想到了别的一些什么,忽然止住了话头。
林峰道:“李老师,石同河是他儿子不成器,想给他儿子铺路,才会变成这样的。”
旁边李庭芳的海归女儿道:“哦,你的意思是,我要是不成器的话,我妈也会变那样”
“不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