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至于冒这个险。何况,我已经两个月没碰脚本了,现在彻底退出,不影响什么。”
安幼南摇头:“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你,你真的舍得,彻底切割掉‘小王子’这个身份吗?”
王子虚反问:“难道你觉得我会眷恋这个身份?”
安幼南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壁虎能够断尾求生,是因为它的尾巴里,绝对没有寄存着灵魂。但‘小王子’是你的另一半。你真的能毫不犹豫地舍弃掉吗?”
王子虚微微张着嘴,看了她好半天,才困惑地说:“你把我搞糊涂了。你到底是希望我退出,还是不希望我退出?”
安幼南说:“我只希望你将来……不要为此后悔。”
这个答案无懈可击。但人生是多么无可奈何的一件事,它几时容得人永不后悔?
王子虚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你刚才说,壁虎的尾巴里没有灵魂。我的灵魂,也并不在‘小王子’这个身份上。它只在我的文字里,始终都在。”
……
两人谈话之后,接下来要紧急处理生意上的事,各自打电话去了。
王子虚分别联系了叶澜和左子良。
叶澜正与家人享受着春节团聚的温馨,听到这个消息,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左子良则刚看完新闻,也正想找他。三人约好次日见面详谈。
安幼南那边的情况显然棘手得多,电话一个接一个,打了十几个也不见有停下的迹象。王子虚心乱如麻,索性独自走出主楼,想到外面透透气,换换心情。
推门而出,闯进还带着料峭春寒的天地间,王子虚呼出一口白气,将脖子缩进大衣里。
冬末的天空如同一个不受关爱的孩子,脸上没有血色,即使白日高悬,光线也显得有气无力而惨淡。
主楼左右有两柱沉默的树,据说是以十万单价,从南方运来的树种,四人合抱,在这草木尽凋的季节,看不出死活,只有光秃秃的枝杈指着天,似乎在骂娘。
身为一棵没长脚的树,应该不会想到会光荣乔迁到这么冷的地方来。
简而言之,外面没什么看头,还冷,本就惨淡的心情被这凄清景致一渲染,更显伤怀。
他想,也许他不应该来这里。他应该听一首超长前奏的歌,把自己埋在被子里,什么都不要想,“让新年时祝福的空气,繁响地拥抱着自己,将种种烦恼一扫而空”,融入到普天同庆当中,或可减少自己的困窘。
可那也只不过是想想罢了。他此时所感受到的孤独,不是一床被子就能疗愈的。
他踩着步子,鞋底与冰冷地面接触发出孤寂的轻响。就在这片被抽离了色彩的静谧里,他看见了她。
陈青萝。
陈青萝裹在一件徒有厚度的深色大衣里,不合身的尺码让她显得娇小又笨拙。
她微微仰着脸,任由那稀薄的天光流淌在脸颊上,下颌到耳际的线条清晰而精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