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概念真的存在的话。
还没过半个小时,大脑和笔电刚刚暖好机,王建国老同志便揉着惺忪睡眼,从卧室踱了出来。
“新年快乐。”王子虚招呼道。
“新年好。”老王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往年新年,老王同志通常要睡到中午才起床,今日不知何故起这么早。
“做什么呢?”老王趿拉着拖鞋走了过来。
王子虚伸手合上笔记本:“工作。”
老王额角的青筋猛地一跳,嘴角向下撇出深刻的纹路:“大过年的还做什么工作?”
“得经常写,保持手感。”王子虚简短解释了一句,随即摆手,“算了算了,不弄了。”
老王嘴角神经质地抽动了几下,眼看就要吐出些难听话来。他喉结滚动,终究是把那些话咽了回去,只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刺道:
“哼,你要是不辞职,哪至于大过年的还要抱着电脑工作?”
王子虚听完,简直哭笑不得:“爸,我是自愿的……”
“自愿?”老王嗓门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洞悉真相的刻薄,“还不是因为没赚到钱?要是捧着个铁饭碗,旱涝保收,用得着‘自愿’加班?”
王子虚疲惫地向后靠进沙发里,抬起手在空中无力地挥了挥,像要驱散看不见的蚊蝇。这个动作明确宣告:以免伤了过年其乐融融的气氛,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老王终究是不能宽恕,冷着脸从他身边走过,低沉着声音丢下一句:“换身衣服,穿体面点,待会儿有客到。”
王子虚诧异:“见什么客人?”
“隔壁老张,”老王说,“约好了,中午他来我们家吃饭,晚上,我们去他家。”
王子虚心下微讶,随即又生出几分宽慰。以老王那副孤拐性子,竟能将邻里关系维系得如此敦睦,已是极大的长进。
“老张要是来了,别跟他说你工作的事儿。”王建国想起什么,回头叮嘱,“他儿子最近又发了财,咱不求跟人比肩,至少别太跌份儿。”
王子虚感到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爸,没什么好跌份的。”
王建国眼锋一厉,警告意味十足。王子虚识趣地咽下后半句,不再徒劳解释。
十一点刚过,老张一家便提前登门。儿子张玮手提两提名酒两条好烟,女儿张曦溪捧着个硕大精致的果篮,人未至,一连串吉祥话已热热闹闹地涌了进来。
自打八岁起,王子虚家里就再没这般人声鼎沸过。他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只得依样画瓢地拱手,嘴里囫囵说着些应景的吉利话。
手还没完全放下,就被张玮一把热情地攥住:“王哥!可算再见着你了!”
老王投来诧异的一瞥。王子虚正自茫然,张玮已迫不及待地道明来意:
“想跟您约个专访,您看方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