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头,努力扯出一个笑,欠身起来:
“你来了。”
他越发瘦了,脸上却没有任何悲戚之色。
用下巴指了一下土堆:
“我爸两周前没了。怎么就你自己,阿泓呢?”
“我哥生病了,感冒咳嗽。我来外婆家取点草药。国正哥……”
姚澜心里涩的难受,不知道该说什么,千言万语化成了很俗的三个字:
“你节哀。”
“嗯。”
江国正带着她往木板房走:
初夏,草木茂盛。
草丛中“哧溜”一声,把姚澜吓得惊叫一声,紧紧抓住江国正的手臂。
她最怕蛇了。她怕一切爬行动物。
“没事,有我在。”
江国正笑着安慰她,并顺手接过她肩上的布包,背在自己身上。里面装的草药,还有一点粮食,还挺重的。
等草丛里没了动静,姚澜的心才定下来。
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抱着江国正,一抬头,正好看到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太瘦了,真是一把骨头。
慌乱的松了手,再也不敢看他。
江国正从地上拾起一根细棍:
“我在前面,边走边拍打草丛,让它们先回避。”
又笑道:
“其实换个思路,地球上所有的生命体都是一样的,我们人跟蛇虫鼠蚁飞鸟走兽没什么不同,大家共同拥有这片居住地,都有权出来晒太阳。刚才的那条蛇叫阿长,我有时候闲得发慌,还跟它聊天呢。”
姚澜懂,这句话里孤独的含量有多浓。
说话间,就到了小木棚。
江国正从仅有的家具——暖瓶里倒了一碗开水,放到姚澜跟前,然后就走出去了。
这一年,姚澜18,正是少女怀春的年龄。
她轻轻的吹着碗中的热气,小口小口的喝着。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心里就住了一个人。
每个月她都盼着哥哥来杜家村外婆家,每次她都找借口跟来。
就想来这个小木板房看看。
听他们聊那些她有时能听懂有时听不懂的话题。
心里鼓荡着很多话。
想告诉他,她喜欢他。想嘱咐他注意身体。想给他写信,并收到他的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