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的南城,夏末秋初,空气中还残留著暑热,但早晚已有了些许凉意。
县委大院家属楼里,宋盈盈对著镜子最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连衣裙的领口,深吸一口气,拎起桌上的帆布包,对屋里喊了一声:“妈,我上班去了!”
“哎,路上慢点!晚上想吃什么”
宋母从厨房探出头。
“隨便,您做什么我都爱吃!”
宋盈盈声音轻快地应著,脚步雀跃地下了楼。
她今年二十五岁,大学毕业后通过招考,分配到了南城县医院。
“你这孩子,对了,下班早点回家,你林婶给你介绍了一个男孩子,到时候现在家见一面。”
宋盈盈一听到这话,直接骑著自行车就跑了。
大学毕业到现在,还不到两年,家里人就托各种关係给她找对象,有医生,有老师,有县委工作人员,还有海外留学归来的高才生。
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好看的,有钱的,温柔的……什么样的都介绍过了,可就是不合她的心意。
宋盈盈家里条件不错,她哥是县长,年龄差距比较大,所以她从小就是家里的宝贝。
宋盈盈自己条件也不错,长得漂亮,性格开朗,工作又好,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对象。
外人以为她是要求高,但其实只有宋盈盈自己知道,她心里有个人。
霍常山。
这个名字,像一颗投入她心湖多年的石子,漾开的涟漪至今未平。
她和霍常山,是正儿八经的青梅竹马,小时候两家是邻居,在一个大院里长大。
一起玩泥巴,一起上学。
读书的时候,宋盈盈是孩子王,上哪儿都吃得开,反倒是霍常山,成天冷著一张脸,对谁都爱答不理,时间久了,大家都不愿意跟霍常山玩儿,只有宋盈盈,天天“常山哥哥”地叫著,跟在他屁股后面跑。
霍常山表面上总是嫌她麻烦,不耐烦地赶她走,但每次她摔倒了,第一个衝过来扶的是他。
她被高年级的学生欺负了,挽起袖子去跟人理论的也是他。
那种懵懵懂懂的亲近和依赖,在宋盈盈心里悄悄生了根。
然而,一切在他们升入大学后发生了变化。
霍常山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变得沉默寡言,刻意地疏远她。
他不再允许她跟著他,甚至在她主动找他说话时,也会皱著眉避开。
后来,霍家搬离了大院,霍常山去了国外读书,两人就此断了联繫。
这些年,她打听过他的消息,后来还是从他哥哥那边听说,霍常山已经回国了,就在津南市军区医院当医生。
所以,这次单位申请去津南第一医院学习的名额,她毫不犹豫就报名了。
今天下午应该就能出结果了,如果被选上,她下个月就能去津南找霍常山了。
宋盈盈骑著自行车,穿行在街道上,嘴里哼著小曲儿,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霍常山了,她的心情就十分美丽。
至於晚上回家相亲这件事,早就被她拋到脑后了。
等宋盈盈下班回到家,客人早就已经离开了,她哥小声提醒道:“妈很不高兴,你自己说话注意点,都提前告诉你家里有客人,你咋还加班到这么晚”
“哥,我申请去津南第一人民医院的名额已经下来了!下个月我就要去津南了,今天实在交接工作,这几天都会比较忙,我提前也不知道今天会这么忙啊……”
她偷偷看了一眼在厨房洗碗的母亲,特意提高音量,“哎,忙到现在,我连口热饭都没吃上呢,就吃了一个红薯,现在还饿著呢。”
果然,一听到宝贝女儿没吃晚饭,宋母心里虽然一肚子气,但还是板著脸从厨房的柜子里拿出了提前留好的饭菜,重重地將碗筷放到桌子上。
宋盈盈,立刻笑著挽上胳膊,撒娇道:“妈,我都要去津南了,以后好长时间都吃不上您做的饭菜了,您就不心疼啊”
“哼!好好的工作不干,在家这么近,到底哪里不好了非得跑这么远,你一个女孩子家家,你去津南,要是遇到危险怎么办我跟你哥都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