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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再看第二题,诗赋。
以《破阵子》为词牌,以“杀胡”为题。
这一下,考场里的空气都凝固了。
冉閔在西域颁布的杀胡令,早已传遍中原,引起的震动至今未消。
有人拍手称快,认为扬我国威。
也有腐儒痛心疾首,认为有伤天和。
新皇,竟將此作为考题!
这已经不是在考验文采了,这是在考验立场!
是要所有人都旗帜鲜明地,为他那血腥的铁血政策摇旗吶喊!
李白甚至能闻到纸张上透出的那股浓烈的血腥味。
他端起桌上的凉茶,喝了一口,压下心头的翻涌,目光移向了最后一题。
第三题,经义。
既非《论语》,也非《孟子》。
而是《韩非子五蠹篇》中的一句话:“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
题目要求,解此句之意,並论其於当世之用。
看到这里,李白终於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疯子!
真他娘的是个疯子!
他彻底明白了。
这位神武皇帝,他根本就不在乎什么儒家经典,什么仁义道德。
他要的,是能为他所用的刀,是能助他巩固统治的鹰犬,是能理解他铁血意志的酷吏!
他要打碎的,不仅仅是世家门阀,更是那传承了数百年的,以儒家为核心的整个思想体系!
法家,他竟然要用法家的思想来治国!
李白环顾四周,看到的是一张张或茫然,或惊恐,或煞白的面孔。
这些自幼饱读诗书的学子,何曾见过如此离经叛道的考题
他们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这三道题衝击得支离破碎。
而李白,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兴奋。
乱世,狂人。
这天下,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提起笔,饱蘸浓墨,眼神中的疏懒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锐利的锋芒。
他不打算写那些阿諛奉承的陈词滥调。
他要告诉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什么才是真正的“破阵子”,什么才是真正的“侠以武犯禁”!
笔锋落下,一行狂放不羈的草书,跃然纸上。
贡院之外,整个长安城都炸开了锅。
科举取士,本是天下盛事。
但这一次,神武皇帝李璘玩得太大了,大到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往年的科举,考的是诗赋文章,是圣人经典。
可今年,除了那三道足以诛心的策论、诗赋、经义之外,竟然还加了算学、经略、统筹等杂学。
甚至,武举的规矩也改了。
不再是单纯的比试骑射武艺,更要考校兵法韜略,沙盘推演。
一时间,长安城內,酒肆茶楼,街头巷尾,议论声不绝於耳。
“听说了吗考题是『论世家之弊』!这是要对五姓七望动手了!”
“何止啊!还有『杀胡』的《破阵子》,血淋淋的,简直闻所未闻!”
“最绝的是那句『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这……这是要废黜百家,独尊法家吗”
“算学经略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读书人干这个,岂不是自甘墮落,与商贾工匠为伍”
恐慌、兴奋、迷茫、揣测……
种种情绪在长安上空交织,形成一张无形的大网。
旧有的秩序正在崩塌,而新的秩序,带著血与火的气息,正在野蛮生长。
在这片喧囂之中,一架毫不起眼的黑色马车,穿过重重坊门,驶向了城东的太子东宫。
李璘坐在车內,闭目养神,对外界的沸反盈天充耳不闻。
那些考题,不过是他投下的一块石头,真正的波澜,还在后头。
太子东宫。
李璘走下马车,径直向內走去。
李璘並不是去拜见李亨。
现在太子李亨正与太上皇李隆基接待凯旋归来的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