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是谁”姬青屿接过玉牌用道水法清了血跡,再看了眼,“玉虚山方芥子”
谢鹤衣摇摇头,收回那柄似乎又亮了几分的不夜侯,坦然道:
“一山之主还不至於因捕风捉影而亲自来不周山下寻人,再者…本来他们也就是受人所託而已,如今来个执教以示诚意。”
“贫道便给他一剑,断其兵刃,伤及命脉但不致死,算帮玉虚山了结了此回,既是杀鸡儆猴,也不至於让他们没个说法。”
这大概便是“江湖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那句话的具象化,好像也不是…其中也有打打杀杀。
姬青屿將玉牌丟了回去,撇撇嘴评价道:“那一般。”
谢鹤衣皱眉,想懟她两句却见陆清远老老实实行后辈礼,“多谢姨出手相助。”
“无妨。”谢鹤衣瞥了眼姬青屿,又转眸望向陆清远,“还是你弟子懂事。这称呼…倒算对,私下里可以这般喊,但若是人前,最好还是称职务…”
似是怕陆清远有什么不满,衔霜君再是解释道:
“这个身份贫道是认的,不过你要提的话…最好是在某些特殊情况、危机时刻再说,毕竟这般好的苗子,莫要因此而失了机缘歷练,对你的修道很成影响。”
“你瞧瞧你瞧瞧…”姬青屿在一旁指指点点,“还没当上师尊呢就这副模样了,就是爱管教,这你受得了”
受不了也得受啊,师尊你是不知道,你家弟子方才对她亲传做了些什么,陆清远一本正经道:
“谨受教。”
不过这话的確没错,陆清远也有这分寸,要不然自己早借师尊的名號耀武扬威了。
姬青屿横他一眼,“哎呦,新人胜旧人咯。”
“別理会你姬姨。”
谢鹤衣满不在乎,很赏识地看了眼陆清远,这不卑不亢的样子,还真不像是你姬青屿教出来的弟子,她一拂袖走在前面,掏出符书:
“可去拜养心殿…贫道再知会一声浅舟,让她也来一趟,毕竟是收作贫道亲传,这是你师姐,要行礼数的。”
陆清远做贼心虚,呛得咳嗽一声,两位姨都將眸光望向他,姬青屿一只眼睛抬了抬眉,谢鹤衣则问道:
“你道躯若还有恙,可再换个日子。”
陆清远摆摆手:“劳姨担心,就今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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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行至养心殿时姜浅舟已在此等候,她老老实实对著两位长辈行礼。
师姐特地沐浴过,如今已换上了一件淡色道袍,白髮盘起,衣著很正式,与方才那身著练功服的小剑修带来的感觉就不同了些,更有几分仙气。
而她的眸光掠过陆清远时面色稍红,但很快又压了下去,在一旁默不作声。
谢鹤衣很满意自家弟子这种態度,显然是这几日在天无崖上思过有了新的感悟。
毕竟她还年轻,因由机缘巧合,身处险境难得脱身出来一时意动很正常,只要能捱过去,那便是红尘已渡、破而后立。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衔霜君是感觉自家弟子心法似乎在这么短时间內又有精进,都是好事。
若是能一直保持这种状態,那让她再下山也未尝不可。
谢鹤衣的眸光再望向陆清远,直言道:
“清远,你可上拜养心殿,我观拜师一途並不难,只需你淌过那轻浅池水便可,此为问心关。”
说到这儿,她又是顿了顿,一指弹下,点起殿前供桌上那炉中香火,直到窥见那裊裊青烟,衔霜君再是默然道:
“不过,踏上其中者,会窥见心中幻像,每人见的景象各有不同,也可能会引发什么乱障,他人不可见。唯有道心坚定才能走得出来,但往往天赋越高者,见到的越多,你且小心。”
陆清远点点头,他人不可见自己就放心了,免得冒出来什么不该见的东西。
他也没再犹豫,一步上前。
目光所及的光影隨之步入那殿中池而开始变幻,眼前的这峰仙山与亭台楼阁的缩影开始溃散。
陆清远再抬眼,钢铁浇铸的森林高楼林立,深邃的云层里夹藏著科技產物的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