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见少女珠润的耳垂，脑海里忽然浮现她蒙在被下如山峦般起伏的身形，耳畔响起她均匀且细微的呼吸，鼻尖擦过她倾身过来给他擦药时若有若无的清香——
像是阳光晒过被子的暖香，也像春日里干燥温暖的草木香。
宋枭野不由得感到身子发紧，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栗。
连带着幽绿的眼瞳流露出丝丝茫然——
“这里太冷了，跟我回营帐里，我给你缠绷带。”姬瑞雪望见少年发呆，连忙给出了恰当的建议。
还不说话，姬瑞雪心觉古怪，莫不是狗崽子被冻傻了？
遂抬手去碰身边人。
肩头突然被拍，宋枭野收回茫然至失神的目光，他偏过脸来，却发现姬瑞雪已经重新覆上了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神采奕奕地瞧他，明媚娇笑：“走啦！”
她的面容鲜活明亮，似乎随时能驱赶沉闷的氛围，撩起他冰冷且沉寂的情绪，
紧接着小臂被倏地牵了一下，少年清晰感到了手心的余温，身体不自觉颤栗——
他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下，脚步不自觉追随着跟前那个回眸盈盈笑望他的少女。
那抹娇小的身影轻盈灵动，双眸暖得能消融冰雪。
进了黑黢黢的营帐，姬瑞雪轻车熟路摸到桌台前点灯。
她在离开前刻意吹灭了所有的灯，让旁人以为她已经睡下了。
就着昏暗的火光，姬瑞雪压低了声道：“没法搞得太亮，只能将就下条件了。”
她麻利得将金疮药搞出来，往手上点了一层，冲着少年不假思索道：
“把腰侧过来，我给你上药。”
宋枭野望着烛光下她被映得红扑扑的脸。
一双眼瞳亮晶晶的，眸光似水兴，那般生动，却映照出他近乎漠然的脸。
营帐里只能听见外头雪落的声音，
还有自己嘭嘭嘭跳着的心脏。
少年手掌搁在膝盖上，有些局促和扭捏。
像是无处安放。
他脑海中时不时会再回忆起方才身体的僵硬感受，而眼光触及到姬瑞雪的脸庞时，那分感受便更明朗了。
宋枭野轻轻吞咽了下，喉结在黑暗中滚了滚。
这个被炭火烘暖的环境，偏叫人说不出具体是哪里怪异。
他幽幽望着少女，眼眸微闪，终于说了话：“要露出来么？”
软糯的声音在暗处显得怯生生，像只不曾被疼惜过的小狗。
姬瑞雪并未觉察过他的异样，只是脑海中传来一种莫名的紧张感，她猜也只是因为宋枭野没被人在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