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要自己一步步走到堂中央,走到三司长官面前,把藏了几十年的真相一字一句说清楚。
“草民昌阿公,叩见各位大人。”
他在案前跪下,动作迟缓却端正。
狄怀仁抬手:
“免礼,你且将当年之事与账本所载,一一说来。”
昌阿公艰难起身,声音虽沙哑却字字清晰:
“三位大人应该已经看到,那一日的记录写着‘处理苏家余孽,泉州湾撞沉船队,货物改道北徐’。”
“而那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批注,是于国公的亲随写的‘于公阅,妥’。”
狄怀仁凑近几分细看,只见“处理苏家余孽”几字墨色较深,显然是当时特意加重书写。
“于公阅,妥”的批注字迹,与之前调取的于国公奏折笔迹比对,分毫不差。
赵成皱着眉,手指点在“私铁改道北徐”上,对身旁的林文彦道:
“与苏湄抄件里于国公致东宫信的内容完全吻合,这就对上了。”
唐明看得脸色发白,手指无意识地绞着锦袍下摆,却还强撑着辩解:
“这……这是家中当年的人写的,我们并不知情!”
“待我父亲接手时,这些旧账早就封存了,与我们无关!”
“无关?”
昌阿公猛地转头,浑浊的眼睛里迸出恨意,他突然撩起灰布长衫的裤管。
空荡荡的左腿裤管垂落在青石板上,只剩一层薄薄的布,风一吹就轻轻晃,看得公堂内一片哗然。
百姓们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连官员们都露出震惊的神色。
“这腿,就是你指使的人打断的!”
他如今都想不明白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究竟为何能有如此大的恶意。
昌阿公的声音带着颤,却更有力量:
“当年,我不肯帮你们运私铁去北徐,他们就把我绑在泉州港的老槐树下,用铁棍打断了左腿。”
“还说再敢多管闲事,就把我扔去海里喂鱼!”
他指着自己的断腿,对着三司长官躬身:
“草民这条腿断了几十年,每到阴雨天就疼得睡不着。”
“可我没忘当年的疼,没忘阿昭小姐抱着两岁的孩子哭着求我帮忙的模样,更没忘这本账本里记的血债!”
百姓们的情绪瞬间被点燃,有人对着于明骂“黑心贼”,有人喊“杀了他抵命”。
公堂外的喧哗声越来越大,陈立威连忙让差役维持秩序,却压不住此起彼伏的愤怒。
唐明被这阵仗吓得后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