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漆大门后,忽然转头对时念道:
“念姐,您说……章林真能中吗?”
“能。”
时念肯定地点头,目光落在贡院的匾额上,语气笃定。
“他的文章里写的不是空泛的经义,是见过百姓的苦、懂生活的……”
阿福凑过来,手里还剩两个用红纸包着的茶叶蛋,递了一个给乔娘子。
“乔娘子您放心!咱们夫子多厉害啊。”
“上次给我们讲《蓝星故事集》里的道理,连隔壁街私塾的先生都来听呢!”
“肯定能中!”
“到时候咱们在怡红院摆酒……”
众人都笑起来,阳光透过桂树的枝桠,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影,暖融融的。
其实时念想说即使没有中,也没有关系。
毕竟,人的一生有许多选择,在成长的同时,也在不断试错。
并不是只有读书才是唯一的出路。
只是,这条路——
自古以来便是捷径罢了。
“咱们回去吧。”
时念转身往春螺巷的方向走。
贡院的鼓声再次响起,惊飞了檐角的麻雀,却没打断巷口商贩的吆喝,更没扰了怡红院即将热闹起来的白日。
*
怡红院的夜,总比白日更添几分活气。
檐角的红灯笼亮得通透,戏台旁的荷花灯还漂在池子里。
灯影映在水面上,把浅醉她们路过时的旗袍裙摆衬得格外柔。
阿福正站在门口引客,手里还拿着今日戏单。
见远处驶来辆熟悉的马车,连忙搓了搓手笑着迎上去。
“狄公子,您可来了!”
“鹊中堂的雅间早给您留好了,今日演新排的《三打白骨精》,快里面请!”
狄英杰掀开车帘走下马车,目光就扫过院里,还是如同往常那般精神。
“你们今日送乔先生去贡院的排场,我在西街都听说了。”
他跟着阿福往雅间走,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遗憾。
“又是新衣裳又是干粮的,连陆襄那小不点都穿了件绣老虎的新旗袍,听说整条朱雀街都知道怡红院送考热闹,我都没赶上看。”
进了雅间,阿福刚沏上热茶,狄英杰就往梨花木椅背上一靠。
他把折扇往桌上一拍,带着点孩子气的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