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前,将那卷竹简呈上。
竹简入手,沉甸甸的,透着一股不祥的分量。
王朗挥退亲卫,用小刀割开火漆,一寸寸展开竹简。
他的脸色,也随着展开的竹简,一寸寸地变化。
起初,他还能维持着名士的风度。
可读着读着,他清瘦的面颊涨起一片血色,呼吸也变得粗重。
竹简上的字迹龙飞凤舞,笔力雄健,字里行间那股霸道狂傲的气焰,几乎要透出纸背,扑到他的脸上!
前半段,极尽夸耀孙策军威,如何横扫江东,所向披靡,视会稽如探囊取物。
后半段,又话锋一转,描绘归顺后的锦绣前程,许诺高官厚禄,保全王氏满门荣华。
一手持刀,一手捧蜜。
这封在孙策与周瑜看来“恩威并施”的信,落在王朗眼中,却只剩下两个字。
羞辱!
“啪!”
一声爆响,王朗将竹简狠狠砸在案上,上好的楠木几案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他霍然起身,胸口剧烈起伏,长髯因怒火而震颤。
“竖子欺人太甚!”
一声怒喝,如平地惊雷,在厅堂内炸开!
“好一个孙伯符!好一个江东小霸王!”
他指着案上的竹简,对堂下众人厉声嘶吼:“都来看看!看看这逆贼之子何等狂悖!”
“他孙策算什么东西?袁术的一条走狗!”
“袁术僭越称帝,是天下共讨的国贼!他孙策便是贼党!”
“如今仗着几分兵威,竟敢在老夫面前耀武扬威,还敢对老夫威逼利诱?!”
王朗气得在堂上来回踱步,宽大的袍袖甩出猎猎风声。
“我王朗,食汉禄,沐皇恩,受朝廷敕封,守土安民,是为天职!”
“他孙策无诏命,无仁义,仅凭手中刀兵,便想让老夫拱手让出大汉疆土?”
“他把我王景兴,当成了什么人!”
“是贪生怕死的懦夫?还是见利忘义的小人?!”
他的声音愈发高亢,充满了文人独有的、为大义而慨然的悲壮。
“我虽是一介书生,平生只知圣贤之理,但筋骨尚在,气节未失!”
“岂能向此等乳臭未干的叛将之后折腰!”
“传我将令,若孙策敢踏入会稽一步,我必让他知道,我江东士人,不仅有笔,更有铁骨!”
一番话,声声泣血,正气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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