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强行压抑下去的情感如同火山般爆发出来,混合着劫后余生的巨大委屈、日夜牵肠挂肚的担忧,以及失而复得的狂喜。
她再也控制不住,脸颊深深地、贪婪地埋进罗维宽阔坚实的胸膛,鼻翼翕动着,拼命汲取着那独属于他的、令人无比心安的松木与阳光混合的气息,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琼浆。
眼眶中积蓄已久的滚烫热泪再也无法抑制,决堤般汹涌而出,瞬间浸湿了罗维胸前质地精良的衣襟,留下深色的印记。
连日来积累在心底的,连她自己都未曾清晰感知的沉重压力??担忧他孤身奋战的安危、忧虑庄园未来的命运,承受神锻反噬与死亡边缘挣扎的痛苦,以及身为“主母”骤然加身的无形重担......在这坚实的一拥和温暖力量的抚
慰下,如同初雪遭遇烈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瓦解。
取而代之的,是从心底深处汨汨涌出的,难以言喻的巨大暖流和无与伦比的满足感,将她整个灵魂都熨帖得无比安宁。
仿佛漂泊已久的孤舟,终于回了唯一能停泊的港湾。
周围士兵们和平民们低低的吸气声和变得柔和的目光,此刻都成了无关紧要的背景。
罗维低沉而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打破了这无声的泪与拥抱的静谧,带着一丝促狭:“夏丽兹,看到我帮你修复的铠甲和武器,你一定感动坏了吧?是不是又觉得无以为报了?”
这戏谑的话语如同一根羽毛,轻轻搔在夏丽兹剧烈跳动的心尖上。
她在罗维胸前的脸颊瞬间像火烧一般滚烫起来,连脖颈都染上了一层动人的绯红。
这熟悉的、带着点痞气的调笑,让她羞窘无比,却又无比安心??
她的老爷,还是熟悉的老样子,用看似玩世不恭来包裹着最深的关怀。
她下意识地在他怀里轻轻扭动了一下,试图稍微拉开一点距离好让自己不那么窘迫,声音闷闷地从铠甲与他胸膛的缝隙里传出,带着浓重的鼻音,却透着一股属于她的倔强:
“老爷………………!您....您正经点!我、我是想说......”
她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却又带着一丝执拗地看向罗维,仿佛在确认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对了,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军功金?”
周围竖着耳朵听着的士兵们,尤其是马库斯和卡尔松,表情瞬间变得无比古怪。
主母大人苏醒后对老爷说的第一句正式问话......居然是这个?
罗维也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眉头一挑,脸上故意露出极其夸张的,仿佛被深深伤害了的失望表情,长长地、夸张地叹了口气:
“嗯?夏丽兹!你才刚醒过来,结果你见面第一句话,竟然是问我要军功金钉?唉,难道我这领主,在你眼里就只剩下批军功章的用处了?”
“不不不!老爷!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绝对没有!”
夏丽兹顿时急得又快要哭出来,脸更红了,手忙脚乱地想要解释,明媚的眼眸里满是慌乱和急切,“我、我刚刚只是......只是看到马库斯队长和卡尔松他们的头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