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疲兵强攻,无异于以卵击石。
狼牙来到沈诗琪身边,压低了声音:“世子,城防坚固,咱们得另想法子了……”
“有办法。”
沈诗琪取出那份缴获的北辰军令,在狼牙面前展开。
“北辰人视城中数万汉人匠奴为猪狗,甚至备下了随时可以坑杀他们的预案。”
她指着那份军令,语气平淡却透着寒意。
“既如此,我们就帮城里的同胞们一把。”
“狼牙,你亲自带十个最机灵的弟兄。想办法混进城,找到那些汉人工匠的头领。”
“告诉他们,我顾瑾言奉镇北军之命而来,要带他们重返家园。”
“把这份军令给他们看。让他们明白,不反抗就是死路一条。”
“约定今夜子时,城中火起为号,让他们从内部策应,打开城门。”
狼牙心头一震,他立刻明白了沈诗琪的意图。
这是要兵行险招,策反全城!
“世子放心,属下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一定办妥!”
……
夜幕降临。
云中城内,一处阴暗潮湿的工坊角落里,聚集了十几个面带风霜的汉子。
他们是城中汉人工匠的头领,为首的是一个名叫张铁山的老铁匠。
一个时辰前,一个自称镇北军的年轻人找到了他们,带来了那个足以让所有人遍体生寒的消息。
此刻,那份羊皮军令,正在他们手中传阅。
虽然大多人看不懂,但那枚鲜红的北辰主将大印却是明白的。
在年轻人逐字逐句的翻译下,军令的内容让众人脸色都变得难看。
“……尽数坑杀……”
张铁山捏着那份军令,气得满脸通红。
他在云中城为北辰人打了十年的铁,忍气吞声只求活命。
可到头来,人家只把他们当成随时可以宰杀的牲口!
“反了!”
一个年轻的工匠猛地站起身,双眼赤红。
“横竖是个死,跟他们拼了!”
“怎么拼?拿我们手里的锤子去跟人家的弯刀拼吗?”另一个年长的工匠颓然道,“那是送死。”
工坊内陷入了压抑的沉默。
张铁山抬起头,看向角落里那个一直没说话的青州军斥候。
“你们当真会救我们?”
斥候迎上他的目光,语气沉稳:“我家世子言出必行。他说带你们回家,就定会带你们回家。”
“城外三千虎狼军已枕戈待旦,只等城门一开。”
张铁山沉默了许久,终于将那份军令重重地拍在桌上。
“好!”
“十年了,这口恶气老子受够了!”
他环视众人,声音嘶哑却有力。
“兄弟们,今晚就跟这帮北辰蛮子拼了!与其窝囊地被活埋,不如站着死,为外面的大军开出一条生路!”
“开出一条回家的路!”
……
子时,夜色最浓。
云中城内突然多处火起,喊杀声从天而降。
被压迫到极致的汉人工匠与奴隶们,手持铁锤、钢钎、甚至是烧红的铁棍,从各个角落里冲了出来,疯狂地攻击着遇到的每一个北辰士兵。
城头的守军一片混乱,根本没想到这些平日里温顺的羊突然间开始发狂。
就在北辰守将调集兵力,试图镇压内乱之时。
一声巨响。
厚重的北门,在数十名工匠用巨木撞击下,缓缓洞开。
城外,早已蓄势待发的沈诗琪眼中寒芒一闪。
“杀!”
一声令下。
三千虎狼军如决堤的洪水,呐喊着冲向那洞开的城门。
一个时辰后,战斗结束。
沈诗琪骑马立于城中最大的粮仓之前。
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粮草,她没有任何犹豫。
“烧了。”
熊熊大火冲天而起,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