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踏上断魂峡谷底部那片狼藉的土地,刘臻只觉浑身如同散架。脏腑的剧痛、经脉的灼伤感以及精神上的巨大消耗,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让他眼前发黑,几乎站立不稳。他强撑着扶住一块冰冷嶙峋的岩石,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腹间的刺痛。
环顾四周,桥魂苏醒引发的狂暴能量已逐渐平息,但留下的是一片彻底的死寂与破败。地面布满纵横交错的巨大裂缝,深不见底,散发着阴寒气息。原本就浓稠的灰黑色雾气似乎变得更加沉重,如同铅尘般低低地压在空中,能见度比之前更差。空气中弥漫着岩石粉化后的呛人尘土味,以及能量剧烈冲突后残留的焦糊和硫磺恶臭。那几名蛇瞳杀手的尸体早已不知所踪,想必是坠入了地缝或被能量乱流彻底湮灭。
此地绝不能久留!且不说可能还有残存的危险,光是这浓郁的死气长时间侵蚀,就足以让重伤的他伤情恶化。
他必须尽快找到出路,离开峡谷,找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疗伤,然后才能图谋下一步,寻找那至关重要的“血月祭坛”。
根据父亲留下的残缺信息和之前的感知,那“门”在峡谷极深处,跨越虚无之地,显然不是他现在这种状态能够企及的。而“血月祭坛”作为钥匙相关的关键地点,必然位于峡谷之外的某处。
他尝试感应怀中“生”“息”双石对“镇之石”的指引,发现那微弱的牵引依旧指向峡谷深处,但比之前更加模糊,仿佛被一层厚重的帷幕遮挡。这印证了他的判断,直接穿越峡谷深处目前是死路。而三界碑的指引在他进入峡谷后便已中断。
现在,他能依靠的,只有父亲那句残缺的提示“血月祭坛”,以及对“影月”相关气息的警惕感知。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回想之前在高处观察峡谷时的地形。峡谷并非笔直,而是蜿蜒曲折,整体走向西北。他之前沿着三界碑指引下行,方向略偏东北,进入了桥墩遗迹区域。那么,祭坛最可能的方向,应该是沿着峡谷边缘,向西北或西南方绕行,寻找出口。
他选择了向西北方向。因为那个方向,也是他之前隐约感觉到的一丝若有若无的、与“影月”相关的诡异波动的来源。虽然危险,但或许是唯一的线索。
他服下一颗赤魈族赠予的疗伤丹药,一股温和的药力化开,稍稍缓解了内腑的灼痛。随即,他撕下内衬衣角,简单包扎了身上几处较深的伤口,尤其是后背被能量流擦过的地方,一片焦黑,火辣辣地疼。暗影斗篷已毁,他只能将破烂的外袍裹紧,聊作遮挡。
准备停当,他深吸一口带着浓重死气的空气,迈开了脚步。每一步都异常艰难,脚下是松软不稳的碎石和随时可能塌陷的裂缝边缘。他必须全神贯注,将所剩无几的精神力用于感知脚下和周围的危险,速度慢得令人心焦。
峡谷中并非全无动静。偶尔能从深邃的地缝中听到令人毛骨悚然的摩擦声或低沉的呜咽,仿佛有未知的生物在更深处活动。一些区域的雾气会突然变得浓稠如浆,带有强烈的腐蚀性,他不得不耗费力气绕行。更有一次,他踩中了一片看似坚实的地面,结果下方突然塌陷,若非他反应极快,及时抓住一块突出的岩角,险些步了那些蛇瞳杀手的后尘。
就这样,在死亡边缘挣扎前行了不知多久,也许几个时辰,也许更久,天色(透过浓雾感知到的光线变化)似乎始终是那种令人压抑的昏沉。他的水囊早已在之前的混乱中破损丢失,干渴如同火焰灼烧着他的喉咙。伤势在丹药作用下稍有稳定,但远未恢复,体力正在一点点耗尽。
就在他几乎要绝望,考虑是否冒险尝试攀爬那看似无法逾越的陡峭谷壁时,前方的情况终于出现了变化。
峡谷在这里变得异常狭窄,两侧岩壁几乎合拢,只留下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而在那缝隙入口处的岩壁上,他发现了异常。
那是一片相对光滑的岩面,上面刻着一个图案。不是古老的碑文,也不是自然形成的纹路,而是一个人工刻画的、直径约一尺的符号一个残缺的、边缘带着细微锯齿的弯月图形,弯月内,有一个极其抽象、如同漩涡般的点。
这个符号,与他在之前绿洲遗迹壁画上看到的“影月”标记,以及父亲意念中提到的“影月”,风格极为相似,只是更加简洁,且透着一股邪异的气息。
符号刻痕很新,似乎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