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三丫含笑看了女儿一眼:“哦?哪个小叔子?”
晨熙脸颊微红,低声道:“裴……裴二哥。”
三丫点点头,语气温和:“崇仁这孩子,确实懂事稳重。”随即话锋一转:“你大姐今年就要出门了,不好再常去你姐夫家走动。明儿我们去给你姐夫家拜年,你今晚早些歇息,明日随我一同去。”晨熙大了,三丫也想多带她出门走动,好让家有适龄子弟的夫人们相看相看。
晨熙应道:“是,娘。”心底却轻叹:唉,娘似乎并未接裴二哥的话茬。
待晨熙离去,三丫看向炤炤,温声道:“你妹妹这心思,怕是落在崇仁身上了。如今崇安很得王爷重用,听说崇仁这孩子书读得好,刚进军营也能吃苦,模样也周正。虽说顶着流放的名头,但我们几家如今都与宣王同坐一条船,崇仁配晨熙,倒也算得上门当户对。再者,我们两家交情也深。”
炤炤也微笑道:“是不错。难得晨熙自己瞧着喜欢。”
三丫笑了笑,带着过来人的通透:“小姑娘家,看见俊朗少年郎,心生欢喜也是常情,还没定性,说不得过些日子又觉得旁人好了。明儿去你婆家拜年,我也替你妹妹留意留意别家的好儿郎。如今你爹爹是千户了,辽东谁不知郡守大人是你姨父?我们家和巡抚大人家也走得近,你妹妹的亲事,还是有得挑拣的。”
炤炤点头:“娘考虑得周全。晨熙年岁还小,慢慢相看便是。”
炤炤见四下无人,凑近母亲,带着点促狭的笑意低声道:“玉姨娘这两日怕是度日如年。她以为把方子交给我,我便夺了她的营生。如今过年,爹爹也想不起她,她这会儿怕是觉得活着都没甚滋味,没个盼头了。”
三丫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然的笑意:“既应了她合本做生意,便该言而有信。”
炤炤狡黠道:“我就是想让她难受难受,憋憋她。账嘛,我自会跟她对的。”她声音忽而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将头轻轻靠在母亲肩上:“娘……你还恨玉姨娘么?”
三丫沉默片刻,目光悠远:“她伤了你,这些年她在那偏院里,跟坐监牢也没甚区别,娘也算罚过她了。至于旁的……”她朝怀庆卧房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根子不在玉姨娘身上,在你爹爹身上。你看你谢叔,样貌才学官职样样出挑,想往他身边凑的女子不知凡几,你谢叔就能守得住。”她顿了顿,语气更沉缓了些:“炤炤,夫妻之间,心里也得留一块地方给自己。就像你爹爹,娘恨不起来。就凭他年近三十,没嫌弃娘生不出儿子,还能真心疼爱你们姐妹,娘就得念他的好。他升了千户,你们姐妹说亲也更有体面。娘说的留一块心给自己,你看娘没有一天要死要活,开了酒铺子,能为女儿置办下千亩良田作嫁妆。娘觉得这日子,也挺好。”
炤炤将头埋得更深些,轻声道:“女儿明白的,娘。”
三丫瞟了女儿一眼,转了话题:“你景宇叔叔,今年冬天就要当爹了。”
炤炤微微一怔,笑道:“那对景宇叔叔家可是大喜事。”三丫却轻轻叹了口气:“今儿你景宇叔叔来,娘瞧见他头上……竟有了几根白发。”
炤炤抬起头,惊诧道:“景宇叔叔才二十出头啊!以前从未见过的!今儿我都没留意细看。”
三丫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怜惜:“不多,就稀疏几根,梳头时压在黑发里了,哪能长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