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想到水生和他娘天天在山上跑,鞋子磨损得快,小桃在西市口用布巾蒙好脸,去布店花了五十文买了两大麻袋布头,里面大部分是粗布,也掺杂着普通棉布,正好用来糊鞋底。
趁着暂时不做生意,小桃又花两百文买了四斤棉花,打算做四双厚实的棉鞋——去年冬天冻脚的滋味她可记得。剩下的棉花都攒着,留着以后做棉袄被子用。水生娘没空做,小桃就把鞋底糊好,再把棉花给她送去——她一个小姑娘给年轻男子做鞋不合适,送鞋这种事儿,得是定了亲的未婚妻才行。
小桃还担心小院房顶漏雨万一淋湿了宝贵的被褥可不行,花了一两银子买了块大雨布。又在西市口,花了点钱请几个家里人口多的人帮忙,加上水生母子的份额,花了五百六十文买了二十斤盐到时候两家各十斤。两人看着飞涨的物价,心事重重地回了道观。
回到道观,小桃把外面粮价飞涨、人心惶惶的情形告诉了老姨娘。老姨娘这才吓了一大跳——但她依然觉得下场雨种下秧就好了。水生回家跟娘一说,水生娘也惊呆了:要不是小桃,他们现在就得饿肚子!她叮嘱儿子能帮小桃的一定得帮,心里打定主意,到时候把家里的葛根粉分给小桃一半。
六月底,毒辣辣的太阳依旧天天高悬,没有一丝下雨的迹象。道观的老井也快见底了,每天只能等井底渗出薄薄一层水才能打上来一点。
小桃和道姑们已经不得不在小桃当初救水生的那个月牙湾洗衣服洗脸了——月牙湾的水也只剩下浅浅一洼。两山夹缝的石壁上不再淌水,只有潮湿的泥土在慢慢渗出水珠。水生把月牙湾挖深了些,晚上水稍多时就用桶提回家灌满水缸。
六月中旬,水生突然发现山下沟底出现了三三两两挖野菜、刨草根的人影!他心头一紧,立刻奔到道观,往小桃的小院扔了几次石子报信。小桃闻声出来,跟着水生躲在一棵大树后观察。直到天完全黑透,那些人也没离开,有的直接在路边铺上破褥子睡觉,看情形像是一家五六口,个个面黄肌瘦,形销骨立。
小桃和水生大气不敢出,悄无声息地退回山顶道观。小桃忧心忡忡:“这下麻烦了!县城周边怕是挖不出吃的了,人群正慢慢往没人烟的大山里涌。他们现在没上道观山,是因为都知道这里香火冷清、道观穷困——而且饿成那样,爬上来就得大半天,万一上来找不到吃的,人可能就熬不住了。但就怕山底人越聚越多,万一有饿急了的亡命徒摸上山来……要是找到你家,发现你家有粮,你们就危险了!”
水生一听,顿时顾不上其他,拉上小桃就奔回自己家。跟他娘一说山下情况,经历过饥荒的水生娘立刻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人饿疯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水生想起一个地方:靠近山顶有一处岩石陡峭险峻的地方,隐藏着一个山洞。洞口极小,仅容一人钻入,需要借助垂下的粗壮树枝才能滑进去,周围长满了大树和带刺的荆棘,非常隐蔽。洞内空间很大,能容纳几十人,而且溶洞狭长,尽头还有个水潭!小桃一听,立刻决定让水生娘尽快搬过去。水生也明白事不宜迟,只是白天搬运太显眼,只能等到夜晚才行。
水生和他娘用背篓背粮食,小桃帮着背被褥、衣物、碗筷、锅、刀等杂物。小桃往返两趟背完轻便的物件,水生赶紧送她回道观,免得晚了大门又锁了。剩下的重物,水生和他娘连夜搬运。在道观门口,水生低声叮嘱小桃:“晚上睡觉拿根结实棍子把门撑住,屋里也放根棍子防身。明早天一亮我就来接你,带你去认认岩洞的路。”看着小桃进了院门,他才转身匆匆消失在夜色里。
小桃回到小院,老姨娘已经做好了简单的饭食等她。吃完饭收拾停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