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大老板答应了?”
“没有。张某虽然剑走偏锋,但有损子孙后代、国家前途的事一定不做。”
如果说一开始景腾对张啸天这样一个靠打打杀杀起家的人有很大的偏见,现在张的一席话,让他多少有点刮目相看的意思了。他摇晃着杯中杏绿明亮的茶水,就像是揣摩经历过腥风血雨的张啸天——普通人就像是白开水,简单,却也无色无味;张啸天则像是西湖龙井,经得起波澜,又能让人唇齿留香。
“明晚几点?我一定到。”
“九点。”
“好的,那我先告辞。”景腾站起身,“今晚多有叨扰,下次我做东,还望大老板及夫人赏光。”
艾青笑着说:“弟弟客气了。如果不嫌弃,你就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想吃什么,来我做给你。”
“夫人所言极是,兄弟一定要常来。”张啸天站起来说。
景腾接过艾青递过来的帽子,笑着答:“一定,一定。”
在车旁说话的康文玉见景腾和张啸天夫妇走出来,和吕祚行告辞,将车开到景腾的身边,走下来打开了车门;景腾上车后摇下车窗,再次和张啸天夫妇寒暄着告别。
夜晚的街道非常冷清,只有四行仓库和租界的灯火依旧夺目。拉黄包车的师傅,明知此时鲜有客人,依然将车停在路旁一边抽烟,一边等待。经过黄浦江的轮船,偶尔发出一两声意欲冲破黑暗的汽笛。
“团座觉得吕祚行为人怎样?”
坐在后排闭目养神的景腾反问道:“你觉得呢?”
“他这个人喝酒之前和喝酒之后大不一样。和他聊天,我能感觉出他眼睛里流露的奸邪之色。”
景腾睁开了眼睛,说:“酒后吐真言,此人不得不防;他和张啸天比起来,我倒是觉得后者光明磊落。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奉了上峰的命令结识这些人,一些表面的东西必须做好。”
康文玉笑着说,“他还请我去他的赌场玩,赢的我拿走,输了算他的,再给我找几个外国女人。”
景腾笑着问:“你怎么回答的?”
“我不好直接拒绝,回复他,有时间再说。”
“你去探探他的意图也好,注意分寸。”
徘徊在营房前的哨兵看见团长的车,将端着的枪背在身上,搬开了道路上的障碍物,敬了一个军礼。
一张床和一张褐色的桌子,安静地躺在景腾的宿舍;这些年飘浮不定、穿梭于枪林弹雨的生活,迫使他在生活上一切从简,除了墙上挂着的一幅长三角军事地图和桌子上修改得面目全非的淞沪地图,他算得上家徒四壁了。淞沪地图上,康文玉按照他的要求横七竖八地添加或删减了一些街道和建筑,并清楚地标明了一些重要建筑的基本构造。
夜幕的笼罩下,三个集结在一起的队伍短暂地融合又迅速分割成前、中、后三个纵队奔袭到了景腾所在的营区;通过哨兵的暗语进入,三位领头的被康文玉一一叫住了——抓紧时间吃饭,团座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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