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的殷虎说不下去了。
王月仙大叫一声,倒在了地上嚎啕大哭。高进哭泣着去扶母亲。惊呆了的高智平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呆若木鸡。
王月仙撕心裂肺的哭喊震惊了景飞和景颜。兄妹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前一后跑了过来;知道了事情的缘由,景颜搀扶着高进拖抱起来的王月仙回了卧室。
“老百姓出钱出力供养你们,是让你们在国家有难、百姓有难时挺身而出;你们倒好,日本兵打到跟前了都不还手。你们对得起同胞,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景传志像是对殷虎说,又像是自言自语,“这下好了,日本兵先打当兵的,当兵的不抵抗,接下来该拿咱老百姓开刀了。你们都是侵略者的帮凶,都是民族的罪人!”
木头似的高智平一字一顿地说:“张大帅一代枭雄,怎么生了小六子那么个废物?虎父犬子,烂泥糊不上墙!”
“爹,”高进哭着说,“眼下要紧的是把大哥带回来,入土为安。”
高智平不说话。景传志点了点头。“我去找大哥。”高进看着父亲说。
高智平将烟袋锅填满烟丝,点燃,猛抽了几口。淡蓝色的烟雾围绕着他欿切的面容,看上去,他苍老了好多。
景传志说:“进儿说得对,该把松儿带回来;但一个人去不行,你和景飞一道去。”
景飞点了下头。高智平看了看景飞,又看了看高进,面色凝重地说:“把铳带上,注意安全。”
蜷缩在床角哭泣、念叨着的王月仙,着实让人心疼!景颜想劝劝,转念一想:哭出来,姨的心里会好受一点儿。在景颜的印象中,高松性情耿直,眼里揉不得沙子,身强力壮的他入伍仅一年就被提拔成了排长。景颜又想到了大哥景腾,心思缜密、胆识过人、从小就给予她无微不至关怀的亲大哥。大哥从戎后很受上峰的赏识,去关内那会儿已经是副营长了。自从大哥去了关内,就和家人断了联系,不知大哥过得好不好?希望大哥一切都好!
王月仙一翻身坐了起来,没等景颜反应过来已跳下床跑到了外间,揪着黯然伤神的高智平拼命地捶打:“你还我儿来!当初我不让松儿当兵,你非让他去;都怪你,你把他还给我。”
尽管高智平性情火爆,但面对本就泼辣、此刻又痛失爱子的妻子也只能沉默应对。坐在一旁的景传志急忙站起身,走到王月仙的身边拉着她的胳膊轻声安慰道:“嫂子,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高大哥心里也难受。事情既然发生了,应该先安排了孩子的后事。高进和景飞去找松儿了;我让他们带了新衣服给松儿换上,让松儿干干净净地走。松儿回来,你们不要看了,我能处理好。”
“不,我们要看。”高智平坚定地说。
听殷虎说高松是被七八个日本兵围住刺死的,景传志想他死得一定很惨;他不让高智平夫妇看儿子,是不想他们因此更加难过。但高智平和王月仙为人父母,想见儿子最后一面也在情理之中。景传志见高智平态度坚决,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他走到景颜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景颜抬头看他,他对她施了个眼色。景颜挽着王月仙的胳膊,劝她去休息。王月仙魂不守舍地看了看景颜,慢慢走回了卧室。
清晨,阳光还没光临的林间小道,高进和景飞警觉地走着。
“日本兵会不会还在北大营?那我们去就危险了。”景飞谨慎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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