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世权掏出手枪,指着景飞,凶神恶煞地说:“老子活剐了你!”
景飞冷笑着问:“你会用枪吗?子弹上膛了吗?”
柳世权一愣。他掏出手枪只是想吓唬两个陌生人,在搞清楚对方的身份前并不想致对方于死地;听对方这么一说,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景飞蹿至柳世权的面前,一掌托起他的下颚,将他的脸推向天空,另一只手抓住衣袖滑出的尖刀,疾速在柳世权的心窝连扎了十几刀;脖子弯曲朝天的柳世权闷哼了一声,向后摔倒毙命。景颜惊愕地叫了一声,很快镇定下来——独自在外的经历,让她变得坚强;对柳世权的厌恶,无时无刻不让她诅咒这个魔鬼早点儿死。二哥杀了他,消除了她深埋于心底的窨气;但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办呢?是出走还是让二哥扔掉柳世权的尸体、自己若无其事地依旧在这里生活?
“收拾一下,跟我走。”景飞说。
“好。”景颜迟疑了一下,走回了屋子。
“那是什么?”李少强看着越来越近、灰茫茫的一片,说。
“水。”景飞瞪大了眼睛,仔细地观察着。
他们听见了哗啦啦的水声,似乎还听到了水渗入干涸的泥土的滋滋声。
“赶快去喊老乡逃命。”景飞说完,跑向了景颜的屋子。李少强奔向其他的屋子,用力砸门,大声呼喊老乡起床,往高处躲避。
景飞拉起拿着一包行李的妹妹跑出屋子,来势汹汹的洪水已涌到了跟前。他观察了一下四周,拉着妹妹跑到一棵大柳树下,托着她的腰,将她举起;景颜抓住树枝,吃力地往上爬。景飞从树的另一边,轻松一跃抓住了一根枝干,双手一提一纵上了树,之后抓住妹妹的手,将她提上了树杈。
洪水的流速很快,鸡窝、草垛和柳世权等一些没有牵扯力的物件转瞬即被冲走;无处可逃的房屋被水浸泡后,土坯墙慢慢变成松软的泥块,瘫软在了水中。
“少强哥呢?”景颜缓了口气,急切地问。
“他去通知老乡了。放心吧,这点水难不住他。”
“这个季节怎么会发水呢?”
“我和强子来的路上,听到了几声爆炸的声音,估计有人炸开了黄河的堤坝。”
“啊,谁的胆子这么大,敢炸开河堤?会死很多人的!”
“应该是出于军事上的考虑。”景飞不明所以,随口应了一句。
水流越来越急,积水越来越深,很快淹没了李少强的小腿;为了更多的老百姓平安转移,他忘记了危险,飞快地奔跑,踹开一间间房门,大声呼喊。一些没睡觉的人,被泛滥的洪水和惊叫惊起,急切地收拾必要的行李、财物,叫上七慌八乱的家眷心急火燎地往高处攀爬;一些沉沉睡去的,在呼天喊地的吵杂声中惊醒,见洪水到了床边,大惊失色地钻出屋子,寻屋顶或树枝而上,躲避突然降临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