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她只是反过手,用她那柔软的、带着凉意的手指,轻轻地勾住了他的指头。她依旧望着窗外,望着那片不断上演着绚烂与消逝的天空,那双红色的眼眸里,闪过了一抹若有所思的光。
电视里,新年的钟声终于敲响了。伪人父亲激动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手里抓着一把五彩的拉花,大声地喊着:“新年快乐!我的好儿子!我的好儿媳!新的一年,咱们家一定会越来越好!”
五彩的纸片在温暖的灯光下纷纷扬扬地落下,像一场只属于这个小小的、怪异家庭的,迟来的瑞雪。
新年钟声的余韵还在空气中飘荡,伪人父亲吴大勇打着哈欠,说着几句“明天要早起去工地,为了这个家奋斗”之类的豪言壮语,便回了自己的房间。客厅里那盏模仿壁炉火焰跳动的暖黄色落地灯,将整个空间染上了一层慵懒而又暧昧的色调。
电视里还在播放着无聊的歌舞,声音被调得很小,成了不打扰人的背景音。风信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沙发的那一头,悄无声息地挪到了吴桐的身边。
她没有说话,只是从他身后伸出纤细的手臂,轻轻地环住了他的腰。她将脸贴在他宽阔而又温暖的后背上,那身柔软的粉色珊瑚绒睡衣,摩擦着他身上棉质的家居服,发出细微的、沙沙的声响。
她抱得很紧,像一只正在寻找安全感的小动物,试图将自己完全地嵌入他的身体里。
过了一会儿,吴桐感觉到后背传来了她闷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和小心翼翼的试探。
“吴桐,”她叫他的名字声音很轻,“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
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自己的语言,手臂下意识地收得更紧了些。
“我看了那些恋爱小说,上面说,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眼睛是会发光的。你以前看我的时候,眼睛里就像有星星一样,很亮很亮。可是最近,我感觉……你笑的时候,眼睛里好像没有那么亮了。”
她的问题,像一枚被精确投递的、没有引信的炸弹,安静地落在了吴桐那片看似平静的心湖里。他知道,她察觉到了。她总是能用她那套独特的、直来直去的怪物逻辑,敏锐地捕捉到他自己都试图忽略的情绪变化。
她知道,把他变成和她一样的存在后,他就不可能再是那个纯粹的、会因为一点小事就感到幸福的吴桐了。这是他们想要获得永恒所必须付出的代价,是她为他选择的、她认为最好的保护。她对此心知肚明,但她依然会为此感到不安。因为,她是在乎他的。
吴桐没有立刻回答。他伸出手拿起茶几上的电视遥控器,按下了静音键。客厅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窗外偶尔传来的、零星的烟花炸响声。
“有吗?”他终于开口了,声音里带着一丝刻意营造出来的、轻松的笑意,“可能是最近高三了,天天对着那些复习资料,看得眼都花了吧。你知道的,那些数学公式和化学方程式,比你那些恋爱小说可无聊多了。”
他试图用一个最合乎情理的、最生活化的借口,将这个危险的话题轻轻地揭过去。
“可是你现在看那些东西,根本不需要费力气。”风信子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依旧是那种平静的、陈述事实的语调。她一句话,就轻易地戳破了他那层脆弱的伪装。
吴桐的嘴角,那抹轻松的笑意僵硬了一瞬。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像是承认了自己的失败。他转过身,将那个从背后抱着他的女孩,拉到了自己的怀里,让她跨坐在自己的腿上,面对着自己。
“好吧,被你发现了。”他捏了捏她柔软的脸颊,眼神却落在了她身后那盏落地灯昏黄的光晕上,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的宠溺,“可能……可能只是冬天人容易犯懒吧。你看,外面天这么冷,就想整天窝在家里,什么都不干。一想到开学了又要早起,就觉得浑身提不起劲儿。”
他说着,又想到了什么,立刻开始转移话题。
“对了,我们阳台那盆‘小风信子’,要不要搬进来?我看天气预报说,过两天要降温,我怕把它给冻坏了。它好不容易才发芽的。”
他的话语充满了生活琐碎的、温暖的烟火气,像是在努力地用这些具体的、可以触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