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金雀南飞,铜马西来」,诸君宁不信乎?』
束龛摇头而笑,『童子歌?怕是借鬼神以警众罢了!岂可以之为信?!若是天下皆以童子歌而定之,要朝廷官府做甚?!笑话,笑话!』
邢贞更是皱眉说道,『诸君!可记得田氏代齐否!今日分田,明日便要分祠!』
『分田』、『分祠』之言一出,顿时就引起了更多人沉默和思索。
所有山东中原的士族子弟,先不说什么其他,最为核心的利益点,就是田亩,或者说生产资料。和后世的资本家相类似,只有控制了生产资料之后,他们才可以利用这些生产资料来剥削劳动民众百姓,并且维持他们精致的生活。
如果说骠骑到了山东中原,带来的胡人骑兵成为凌辱他们的武力工具,让他们被迫要将手中的田地分割出去,那么他们要如何面对自己的列祖列宗?
沮鹄皱眉,他当然也不可能替代骠骑给出什么承诺,所以也有一点为难,不由得看了看甄像。
众人沉默下来。
袁氏故宅之中,没了喧哗的人声之后,在光火之下,便是渐渐的显露出了颓废,破旧,以及腐朽的气息。
甄像微微仰着头,转动着套在手指头上的玉韘,忽然站了起来,环视一周,『某偶得一赋,请诸君斧正。』
『观九壤之崩析兮,星陨参商。原田蒿藜蔽骨兮,骸覆寒霜。』
『昔豪右并阡陌兮,春谷未熟先输仓。稚子啼索襁褓兮,老妪鬻发充税粮。』
『黄天岂忍降罚兮,实为豺虎伥。符水难濯腐疮兮,钲鼓翻肝肠。』
『饥妇刈薪易黍兮,僵儿怀中犹凉。犬彘厌弃糟粕兮,人竞啖土成殇。』
『董贼燃雒阳日兮,未见涕泪沾裳。今见乡绅泣田兮,方知汉祚已亡。』
甄像吟诵而毕,便是看了看邢贞,『乡野有闻邢氏忠孝无双,一心为国为民,今日得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名不虚传啊!』
邢贞脸色骤然涨得通红,旋即有些发紫起来,颤抖的手指点着甄像,却半晌说不出话来,咬牙切齿之下,便是掀桌而去。
甄像哈哈大笑,『有趣,有趣!』
对于甄氏来说,还真不在乎田亩多少。
当然,有更多的田亩自然是更好,但是如果说不靠田亩来生活,甄氏现在也没多少的问题。在关中的商路的开拓之下,甄氏等人也就明白,只要骠骑不倒,西域不乱,那么这一条商路至少养活甄氏几十年没有什么问题。
各人的屁股不一样,有胖有瘦,有宽有窄,想要一个坑位满足千万人,显然也不可能。
甄像也没想要立刻就能让例如邢贞这样的反对者立刻就同意迎接骠骑,他只是想要形成一个先发优势,等到骠骑来了之后,便是可以以此为功,捞取更多的好处。
既然骠骑不愿意他们多侵占土地,那么给甄家多两条商路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邢贞一走,束龛也坐不下去,摇头叹息了一下,也跟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