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他,被他厉声喝退:『走!这是命令!』
他站在火海中央,战刀拄地,勉强支撑着身体。
曹军先是被张烈拦住,后又被大火阻隔,竟是无法追击上前。
在这生命的最后时刻,张烈的思绪异常清晰。
他想起家乡的黄土坡,想起并北的风沙,想起第一次见斐潜之时,这一位同样出身士族的年轻人却说:『在我这里,不论出身,只论功绩。』
是啊,骠骑给了普通人机会。
但这条路,依然如此艰难……
即便是他如此努力,但是他每一次的错误,都会被士族子弟放大到极致,然后指指点点,批评谩骂。
火焰越烧越近,热浪灼人。
张烈缓缓闭上眼睛,耳边似乎又响起那些士族子弟,或是高亢,或是尖锐的嘲笑声。
但这次,他没有感到愤怒,只有深深的疲惫和一丝解脱。
他累了。
他不想要再听某些人指指点点了。
最后时刻,他用尽力气挺直腰板,如同松柏般屹立在火海之中。
一个真正的军人,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也没有辜负自己的职责。
战至最后一刻。
……
……
撤退的队伍中,几个文吏凑在一起,还在窃窃私语。
『那张烈真是死有余辜,若不是他……』
『可不是么,一介武夫,不懂装懂,真是该死……』
杜畿骑在马上,刚巧经过,听到了这些言论,不由得脸色铁青。
他突然勒住马缰,转身看着那几个文吏。
『拿下。』
声音冷如寒冰。
士兵们一时愣住,不知所措。
『我说拿下!』杜畿指着那几名文吏,厉声喊道。
几个文吏被士兵押到杜畿马前,还在辩解,『杜参军,我等何罪?』
杜畿目光如刀,扫过那几个文吏惶恐的脸,又看向周围默不作声的众人。
『悖议英杰,其罪当诛。』杜畿一字一顿的说道。
一个文吏强自镇定,争辩道:『杜参军明鉴,我等只是私下议论,随便说说而已……何来悖议之说?且不论这张……是否英杰……参军啊!言者无罪啊!』
杜畿冷笑一声,『好个随便说说!言者无罪!那我问你,军法之中,「多出怨言,怒其主将,不听约束,更教难制,此谓构军,犯者斩之!」你可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