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毒尽数渡到自己体内,毒性阴森,若非他内力深湛,便真得与顾舒崖双双毙命于此。
谢断云心中也万分宽慰,昨夜他把握其实不足十分之一,本觉得纵然放弃生机,也不过是以卵击石,枉送性命而已,但若要放弃,那便是临阵脱逃,往后余生浑浑噩噩,医道之心尽毁,活得如同行尸走肉。
置生死于度外,又以话语开解顾舒崖心结,如此绝境之中,反而才能诞生奇迹。
“或许那毒,其实并非纯粹的毒。”
谢断云回忆着,沉思道,“虽然毒性阴冷,可是若是吸收化为己用,便有助内力运转、增强功力。
是药三分毒,说不定,最初这本就不是毒,而是哪位名医为救世人研制的良药,只是落入奸人之手,用来害人而已。
若能修改剂量和几味药材,便是活死人医白骨的神药。”
说到这里,摇头叹息,本该是拯救世人的东西,却用来作恶,暗堂的人实在造孽。
顾舒崖想要移动,却依然没什么力气。
谢断云想了想,将长针复又拿起,为他施针。
“你元气损耗过巨,难免体虚力弱。
我再为你行针一次,疏通经络,助你恢复气力。”
“之后我再为你写几张药方,顾捕头千万记得按时服药。”
“我知道……”
顾舒崖犹豫片刻,“你不用叫得这么生疏。”
算起来,谢断云已经救了他两次,是过命的交情,平日相处却还显得陌生。
说到底,都是因为顾舒崖态度太过冰冷疏离。
谢断云从善如流:“那我就像喊将离一样喊你名……”
“别。”
顾舒崖突觉一阵恶寒,打了个哆嗦。
“这名字是抛弃我的父母起的,我留着只是因为不知道还能叫什么。
你可以叫我十三,顾三也行。
但是别叫小三。”
“原来是这样。
十三,叫起来不太顺嘴。
你可有想过再起一个名字吗?”
“我还能叫什么……等等。”
顾舒崖脸色微变,一时嘴快,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把只告诉过一号二号的事情轻易讲出来,不,甚至连留着这名字的缘由,他也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细算下来,谢断云竟是第一个知晓的人。
莫非走过一遭鬼门关,心境也有所不同吗?还是因为谢断云救了自己,所以他格外不设防?
谢断云以为自己的提议终究不太妥当:“抱歉,我多言了,勿怪。”
“怎么会。”
谢断云见他恢复得差不多,便又将针撤去。
顾舒崖虽然依然有些无力,但行动已经无碍了。
他略有些艰难地站起来。
谢断云关心道:“不妨多休息一会。”
“我有必须要做的事。”
顾舒崖深吸一口气,强行站起。
他必须得去找六号,问问究竟生了什么。
而且还必须把那个黑衣人的话,以及暗堂的情报告诉他。
只是太过脱力,扶着墙壁缓缓调息片刻。
“……不要逞强。”
“我知道。”
顾舒崖微微点头,略微迟疑片刻,突然神情严肃些许,向谢断云行了大礼。
谢断云顿时瞳孔巨震,吓得手足无措,方才的镇静消失得一干二净:“你这是干什么?”
“感谢恩人的救命之恩,不然还能是什么呢?”
顾舒崖站起来,看到谢断云表情巨震,也大为惊讶。
“……我还以为你表情会更稳重一些。”
谢断云捂着胸口:“我受不起你这般大礼。”
“只是行礼而已,像是感谢恩人大恩大德之类的场面话一样。
虽说我想用更实质性的东西感谢,但这些虚礼,也不能全然没有。”
顾舒崖虽然平日对待外人十分冷漠,令人觉得不通人情,但他并非不知好歹之人。
谢断云面对暗堂本可明哲保身,却义无反顾选择救他,怎能不令他心生感激。
畏惧自己无法报答是一回事,谢断云真正救了他又是另一回事。
除了行礼,顾舒崖方才就在思考该如何回应这份恩情。
钱,谢断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