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声控灯被他急促的脚步声一路惊醒,惨白的光线下,他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墙壁上扭曲成一团。老式居民楼的六层没有电梯,他抓着斑驳的扶手向上攀爬,铁锈混着汗渍黏在掌心。
\"让让!都让让!\"他撞开围在三楼的人群,楼梯转角处堆着的旧家具刮破了他的裤腿。母亲总说楼道该清理了,每次他回家都要念叨,此刻那些纸箱和藤椅却像怪兽的獠牙,死死咬住他的脚踝。
\"妈!妈你应一声!\"他捶着防盗门,指节撞得生疼。门缝里渗出道微弱的光线,混着刺鼻的煤气味扑面而来。钥匙串在颤抖的指间叮当作响,第三遍才对准锁孔。
门开的瞬间,浓烟裹着热浪涌出来。王木看见母亲蜷缩在客厅角落,花白的头发粘在汗湿的额头上。他扑过去将人打横抱起,母亲的手臂无力地垂落,手腕上还戴着他去年买的银镯子。
\"小木……\"母亲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锅里的粥……\"
\"不熬了妈,咱们回家熬八宝粥。\"他用衬衫下摆捂住母亲的口鼻,倒退着冲向楼梯。怀里的人体温烫得吓人,他却觉得心脏比母亲的身体更烫,每一步都踩在烧红的铁板上。楼下的警笛声由远及近,他看见阳光透过楼道窗户,在母亲灰白的嘴唇上投下一小片晃动的光斑。
王木的意识像是从深海被猛地拽回水面,胸腔剧烈起伏着,额头上布满了冷汗。眼前的景象还残留着母亲温柔的笑靥,她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轻声唤着他的乳名。可下一秒,那笑容便如碎裂的琉璃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潮湿的山洞石壁,以及鼻尖萦绕的霉味与血腥味。
“娘……”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却只触到一片冰冷的石壁。指尖传来的刺痛让他彻底清醒,刚才的一切,那温暖的茅草屋,母亲的唠叨,甚至粥碗的温度,全都是假的。
【叮!检测到宿主意识回归,牵魂阵效果减弱30%。】
【警告:阵法仍在运转,生魂已被阵法吞噬三成,若不及时破阵,半个时辰后将魂飞魄散。】
冰冷的机械音在脑海中回荡,王木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冰冷的石地上,身上的衣袍沾满了泥泞与暗红色的血迹。不远处,几具黑衣人的尸体倒在地上,胸口处都有一个焦黑的窟窿,显然是死于他的掌心雷。
“牵魂阵……”王木咬牙撑起身子,肋骨处传来一阵剧痛,他低头一看,那里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血已经止住,但伤口边缘泛着诡异的青黑色。难怪他会被阵法趁虚而入,原来是受伤后心神失守。
他摸了摸胸口,那里贴身藏着一块半旧的玉佩,是母亲生前留给他的唯一遗物。刚才在幻境中,他正是握着这块玉佩,感受着上面残留的体温,才会一步步沉沦。
“想让我变成行尸走肉吗?”王木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他缓缓站起身,尽管身体虚弱,但眼神却异常坚定,“我娘说过,男子汉大丈夫,要顶天立地,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
他深吸一口气,运转体内仅剩的灵力,开始仔细观察四周的环境。山洞不大,墙壁上刻着许多模糊的符文,地面上则用鲜血绘制着一个巨大的阵法,阵法的中心,正是他刚才躺着的位置。
“找到了。”王木目光一凝,看向阵法西北角的一处符文,那里的血迹颜色明显比其他地方淡了许多,显然是阵法的薄弱点。他握紧拳头,掌心雷光隐隐闪烁,“不管你是谁,敢用我娘来设阵,今日我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月凉如水,老林深处忽有腥甜香风卷地。王木足尖刚点上横枝,喉间已泛起铁锈味——阴花国忍者竟能将「腐心兰」的花粉凝成针雨,悄无声息破开他周身三尺木灵气罩。
「嗤嗤」几声,毒针钉入古树躯干,即刻催出碗口大的紫花,花瓣边缘淌着黑涎。王木丹田急转,青衫下暴起无数根须,瞬间织成密网兜住毒雨。他双掌拍向地面,方圆丈许的腐叶下猛地窜出缠骨藤,根根如铁索般朝香风来处绞去。
暗影中传来一声轻笑,三个身着墨色忍甲的身影分三角掠出,手里剑划破空气的锐响里夹杂着花瓣碎裂声。居中那名忍者面具上绘着血色曼陀罗,双手结印间,四周树木竟诡异地开出惨白花朵,花芯中探出细小红舌般的毒刺,朝王木齐射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