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敏图雅猛然闭上眼睛,胸口起伏,喉间泛起酸涩。
她这一刻,终于确定,她的哥哥,并未葬身战火,而是去了她从未想过的地方。
屋内,荆万福缓缓起身,踱步至门口,目光如炬地审视着塔其尔。
“你们认识?”
塔其尔一愣,迅恢复恭敬:“荆老爷,这位正是领主着力兔的亲妹妹。
这次真是巧了,我本次前来本来是想请您,率荆氏工匠前往,助他建城,万万没想到小姐会在这里。”
屋内,空气凝滞,塔其尔的话音未落,诺敏图雅便感受到了一道凌厉的目光投射而来。
她缓缓转身,迎上那双锐利如刀的眸子——荆万福,荆氏工坊的家主,她名义上的公公。
“领主的诚意,我已带到。”
塔其尔语气恳切,目光落在荆万福身上,“荆老爷若愿意率工匠前往海岛,领主定会重金酬谢,给您最好的待遇。”
荆万福端起桌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神色未变,但诺敏图雅却能察觉到他指尖微微收紧,显然心中已有计较。
片刻沉默后,荆万福缓缓道:“我荆氏一族世代匠人,从未掺和过任何家国纷争。”
“这不是纷争,而是造一座城池!
一个真正属于我们的城池!”
塔其尔声音急切。
荆万福缓缓摇头,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那是你们的家园,不是我们的。”
他顿了顿,眼神锋利地扫过塔其尔:“我荆氏工坊,只为大明铸造兵甲,也只会为大明建造城池。”
屋内,寂静如死。
诺敏图雅听着这番话,心中却不是滋味。
塔其尔最终还是未能说服荆万福,只能无奈告辞。
然而,诺敏图雅心中却如同风暴翻涌,久久未能平息。
她回到房中,想理清思绪,然而还未坐下,屋外便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回头,看见阿兰,那个她一直无法真正亲近的女人,缓缓踏入房间。
“婆婆!”
阿兰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神色冷淡,随即缓缓开口:“你要走了?”
诺敏图雅一怔,随即轻声嗫嚅道:“我没有……我……还没决定。”
阿兰冷哼了一声,语气带着一丝嘲弄:“你不是一直惦记着你哥哥么?现在他还活着,你当然不会留下了。”
诺敏图雅眉头紧皱,语气急切:“婆婆,这不是留或走那么简单……”
阿兰缓步上前,盯着她的眼睛,语气锋利如刀:“那是什么?你想要两头兼顾?你以为这里是你的家,可你回蒙古,他们又会当你是自己人吗?”
诺敏图雅心头一震,猛然抬眼!
阿兰直视着她,目光冰冷:“你以为你留下来,就是荆家的人了?”
“你在这里生了一儿一女,可你身上流的是什么血?你终究是个蒙古人。”
诺敏图雅的指尖收紧,胸口的愤怒被一点点点燃。
“我以为,你至少会认我是一名母亲。”
她低声道,语气冷冽。
阿兰的唇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淡淡的冷笑:“母亲?你都要走了,这两个孩子算什么?他们是荆家的后人,还是你蒙古人的骨血?”
诺敏图雅的指甲嵌入掌心,眼中掠过一丝痛色。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
诺敏图雅抬头,荆宇轩站在门口,目光沉静地望着她。
他手里还拿着一块木料,显然正要前往工坊。
诺敏图雅心中莫名一颤,忽然觉得自己的手脚无处安放。
她能从阿兰的嘴里听到尖锐的责难,可面对荆宇轩,她竟然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荆宇轩缓缓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手掌贴上她的手背。
“你的手冷得很。”
他轻声道。
诺敏图雅抿紧唇瓣,低声道:“你也觉得……我是外人?”
荆宇轩微微一笑,将手中的木料翻转,露出一根墨斗线,他用拇指一弹,黑色的墨线在木板上落下一条完美的直线。
“我量得出木材的尺寸,却摸不透你的心思。”
诺敏图雅愣在原地,睫毛轻颤,眉头拧成一个“川”
字。
她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