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刃随即翻转,斩落。
婴孩的哭声骤然断绝,血迹缓缓顺着大月蛮的指缝渗出,落入灰败的泥土里。
他静静地看着怀中已无生息的幼子,手指缓缓收紧,又缓缓松开。
良久,他轻轻地合上孩子的眼睑,动作轻柔得如同哄他入眠。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满是痛苦与无奈,缓缓地将孩子放在夫人的尸身旁,掌心的鲜血早已分不清是夫人的,还是孩子的。
夜风卷过,带起浓重的腥气,裴智庆踏入院中,看见这一幕,心头骤然一紧,握刀的手指微微颤,唇边的话语卡在喉间。
他望向大月蛮,想说些什么,却见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眸缓缓抬起。
“别过来。”
大月蛮骤然喝止,嗓音低沉嘶哑,像一柄浸透了血的钝刀,将一切割裂开来。
裴智庆僵在原地,不敢再动,心口仿佛被什么狠狠攥住,血气翻腾,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大月蛮缓缓转身,一只眼已被血水模糊,神色却冷硬如铁。
他盯着裴智庆,声音低沉而决绝:“吾死后,身体有异样者,格杀勿论……那些带来疫病的异族人,定要他们血债血偿,一个也不能放过……”
话音未落,他手中长刀猛然一翻,刀刃横在颈前,目光沉沉地扫过裴智庆,仿佛要将一切托付,又像是在做最后的诀别。
刀锋划破喉咙,鲜血激溅,他的身躯僵立刹那,随即瘫软倒下,仰卧于血泊之中。
长刀落地溅起的血滴落在妻儿冰冷的脸上,仿佛在无声地告别。
族中勇士仅剩敖蒙与裴智庆,族民死伤大半,熊熊烈火燃烧着尸骸,浓烟滚滚,映红了夜空。
没有人知道敖蒙是如何活下来的,大月蛮死后,敖蒙接管了族群,裴智庆因与他意见不合,屡起冲突,最终愤而离开。
两边没有再起过冲突,林间的兽鸟也恢复了平常,但族人再也不敢去捕林子里的鸟兽来吃,就这样过了一个甲子。
一甲子间,一波又一波的丹士,方士,很多人来到岛上。
而族人自那一战后一蹶不振,只剩下这孱弱的百十人。
直至那一日,一艘破旧的大船飘来,船上是些神情疲惫却剽悍的蒙古人。
他们为何登船,又如何漂泊至此,无人知晓。
为的年轻将士眼神中满是警惕与不甘,他身后,一个个灰头土脸的兵卒或坐或躺,身上的战甲破损,武器也随意地放置在身旁。
他们上岛后,看到族群里老弱妇孺,便无礼的使唤,待吃饱喝足之后,问询了什么不死丹药,起死还魂的疯话。
族人们便把他们引向了东边,那时候还没有四四方方的蜃浪城,只有排排砖瓦样房屋。
阴差阳错,无心插柳,那些人竟在东边驻扎起来,自此,不止丹士、方士前来,匠人与招募的兵卒也接踵而至。
他们开山修筑城池,划海沟将我们隔绝在这山坳坳里。
当初,渤海国人来到这里,族民在这岛上自由自在生活数百年,整片岛屿都是族民们过活的家园,依海而生,傍林而息,生活虽不富裕,却也安稳宁静。
谁曾料到,那些异族人得了我们的救助,竟反客为主,在岛上胡作非为。
敖蒙讲我们我们无力抵抗,冲突对抗只会死更多的人,为求太平,只好让出一半土地,迁到西边。
直至这些兵士登岛,匠人们的到来,东边日益壮大,城池渐成规模,我们却被逼至西北一隅,苟延残喘。
族长说到此,老泪纵横。
南星问道:“那敖蒙族长呢?”
岳清澄眉头一动,一脸诧异的看着南星,却又很期待族长的回答。
族长抹去脸上的泪痕:“敖蒙已经逝去十多年了,如今族中年岁最长的便是我,族人的生计落在我肩上,原本我想百年后,将族人托付给敖厉,可是……敖厉这几年鲜少回来,根本见不到人。”
“敖厉又生了什么?”
金宝儿皱眉问道。
族长叹了口气:“敖厉从小就跟别的孩子不一样,身手远胜同龄孩童,奔跑如风,冬日也不着厚衣,两鬓白也很异样,孩子们也不愿意和他玩,而他也不合群,自幼就喜欢去东边跑。”
族长话说着又想起了什么,苦笑着继续说道:“十六岁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