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苍生扛起的重担?若所求非虚,便有争取的价值;若只是借口,倒不如任其归于本源。所谓,福兮祸所依,祸兮福之所倚。”
夜无寒静静凝视他片刻,忽然笑了,转了称呼:“明兄看得透彻。这世上从无完美的和平,但若无人去争,便连那短暂的安稳也会失去。”他抬手示意,“已有人已在门外候着,你随他去熟悉环境吧。”
“谢教主。”明世隐再次躬身,转身时黑袍下摆扫过地砖,留下一道淡淡的阴影。
走到厅门口,他忽然驻足,回头望向夜无寒:“教主若有需卜算之事,随时可寻在下。只是卦金……需用‘值得’之物来换。”
夜无寒挥了挥手,看着他从容离去的背影,指尖再次叩响案面。
日光偏移,将他的身影一半置于光明,一半隐于黑暗——这牡丹方士,果然如记忆中那般,是能以自身为棋,搅动风云的角色。
厅外,天察司的属官已恭敬等候。明世隐抬眼望向远处的过桥,袖中龟甲轻轻震颤,似在应和着某种未知的天命。
极夜教,这座藏龙卧虎的牢笼,或许正是他等待的那盘“值得”落子的棋局。
……
同一时间,夜王府门前的青石板还凝着未干的露水,晨雾像一层薄纱裹着檐角的铜铃,风一吹,叮铃声轻得像怕惊散了这早间的静。
那辆夜无寒特意安排的乌木马车就停在阶下,车厢两侧绣着暗纹云卷,车夫垂手立在旁,连缰绳都擦得发亮。
紫霞别着紫青宝剑走出府门时,一眼就看见站在雾里的三人——紫蛛儿穿了件淡粉衣裙,没像往常那样束起长发,垂落的青丝沾了点晨露;华灵清攥着个杏色香囊,指尖轻轻捻着囊口的流苏,耳尖泛着浅红;朱成罡则挎着个布包,衣角还沾着点腌肉的油星,显然是早起把肉干往包里塞时蹭到的。
“紫霞姐姐!”紫蛛儿率先迎上去,伸手就攥住了紫霞的手腕,指腹轻轻蹭过她袖口的缠枝莲绣纹,语气里藏不住不舍,眼眶却亮得很,“我连夜给你缝了这个——里面装了避雷的符咒,你走山路时带在身上,遇着阴雨天也能安心些。”
她从袖中掏出个小巧的银铃符袋,袋口挂着的细链上,还缀着颗和紫霞发间同款的银铃。
紫霞接过符袋,指尖触到袋里柔软的棉絮,心里暖得发颤:“蛛儿妹妹,谢谢你,我一定好好带着。”
“还有这个!”朱成罡大步凑上来,把布包往紫霞怀里一塞,布包沉甸甸的,还透着股咸香,“俺腌的牛肉干,耐放!你路上饿了就嚼两块,比那些糕点顶饱!要是遇着不长眼的小毛贼,你就报俺老朱的名字——虽远,但俺要是知道了,准能赶过去揍他!”他说得大声,末了还拍了拍胸脯,震得布包里的肉干“沙沙”响。
紫霞忍不住笑了,把布包抱在怀里:“好,我记着了,也替那些小毛贼谢谢你。”
这时华灵清才慢慢走上前,把攥了半天的杏色香囊递过去,声音轻得像晨雾里的风:“这是我……用安神草缝的,你夜里住客栈,闻着味能睡得安稳些。”她说完就往后缩了缩手,眼神有点躲闪,却又忍不住抬眼看向紫霞,“祝你……能早点找到那个人。”
紫霞接过香囊,指尖触到华灵清微凉的指尖,她轻轻捏了捏华灵清的手,笑着点头:“谢谢你,清儿妹妹。我会的,等找到了,一定给你们寄信。”
晨雾渐渐散了些,阳光透过云层落在马车顶上,镀上一层浅金。车夫上前一步,轻声道:“姑娘,再不走,赶不上前头的驿站了。”
紫蛛儿攥着紫霞的手又紧了紧,才慢慢松开,语气却更坚定:“路上一定照顾好自己,要是累了就多歇几天,别赶路赶得太急——我们在王府等着你的信!”
“俺也等着!”朱成罡嚷嚷道,“要是那拔出剑的小子敢欺负你,你就写信告诉俺,俺立马找侯哥一起去帮你!”
华灵清也跟着点头,虽没再说话,却用力挥了挥手。
紫霞别着剑,怀里抱着布包,手里攥着符袋和香囊,一步步走向马车。
她回头望了望,三人还站在阶下望着她,紫蛛儿挥着手,朱成罡踮着脚,华灵清则把脸埋在衣领边,只露出双亮晶晶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