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囊,叫上两个儿子爬上了大营边上一个的土丘,坐在了丘顶。
此时正是下弦月,土丘上虫鸣四起。卫定方坐了很久,两个儿子也不知道他为什麽要来,看他一直不说话,也就各自坐着想自己的事。
卫靖达从怀里摸出一个劣质的簪子一直在摸着。这是一个特别简单一个簪子,簪头处只有一个小牌子,上面刻着「李云茹,李威谋逆」。
卫定方打开水囊,对着月亮举了起来,然后说了一句「伯翔,走好!」一饮而下。
卫靖远和卫靖达都闻到了酒味。大军之中不得饮酒,急忙起身让父亲靠过来,却看见父亲已经把水囊收好。
……
五月二十七日,镇北侯曾达到了怀来,立刻咨文襄城伯杨翊骅,约定三日后,前后夹击北狄大军。按照镇北侯的部署,杨翊骅帅三万大军守宣化,杨翊骝帅八万大军从宣化出发,自右翼包抄。而另一副将帅七万大军从宣化出发,自左翼包抄。而镇北侯自己则带五万大军从怀来出发,从中路进军,留三万守军守怀来。
绍绪四年五月三十日,骄阳炙烤着宣化府北城墙,雉堞投下的阴影里,杨翊骅的三万大军如钉在城墙上的铁蒺藜。北狄十五万精兵大军裹挟着掠夺的牛羊丶财货,正从怀来方向退往草原,而宣化府正是其北逃路线上最后一道铁门栓。
杨翊骅的左右翼军已经洒出去实行了包抄政策,只有镇北侯曾达的大军牢牢钉在了怀来城北,缓慢往前推进。
「报!狄虏主力已至洋河渡口!」探马的盔甲滴着血水,显然刚从包围圈中杀出。杨翊骅手扶城墙垛口,目力所及处,洋河河谷已被北狄的「驼队」挤成暗红色的流体。他转头看向东南方,怀来城的烽烟虽浓,却始终未有异动。「左翼到哪里了?」杨翊骅问着军中参谋。
「启禀大将军,左翼应该刚过常峪口了。」
「右翼呢?」
「右翼应该到鸡鸣驿了。」
「好,死守!」
未时三刻,北狄的「投石车」率先开火。宣化府新修的夯土墙在巨石轰击下簌簌掉土,城头的「悬楼」被砸塌半边,三名火铳手连同火器一起坠落,在城下的拒马桩上摔成肉酱。杨翊骅刚要下令还击,却见北狄阵中推出数十架「吕公车」。这些高过城墙的木制巨塔上,密密麻麻挤满了持盾刀手,塔底的牛车轮子碾碎了来不及撤离的农田,将青苗与泥土碾成腥绿的浆汁。「开虎蹲炮!」他的喝令被轰鸣声吞没。三百斤重的炮身震得城墙发颤,铅弹混着碎铁射向吕公车。
「大将军,北狄兵力不对。这不是十五万大军的规模,末将看来只有八九万。」
杨翊骅也眯眼扫去,战场变化太快,一时之间也难以很快估算。倘若北狄兵力果然不足十五万,剩下的兵去哪里了?难道回攻怀来去了?倘若回攻怀来,怀来守不住,一路打去京城,杨翊骅也是死罪。曾达的兵为什麽还不动?
「报大将军,左翼来报,七万精兵刚过常峪口,便中了北狄的计,山谷里堆满了硫磺的牛羊尸体,大火借风势倒卷,死伤惨重。」
「啊?」杨翊骅大惊失色,北狄为什麽会知道他会派左翼去包抄?为什麽又知道必过常峪口?「速令右翼回撤!」
「轰!」北狄的投石车又开始向宣化城开炮,这一炮正好打在杨翊骅的不远处,城头的箭楼倒塌,堪堪砸在杨翊骅的脚边,木屑飞过,擦伤了他的脸颊。杨翊骅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