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威脸上笑意更深,正欲随意打发几文,老者却续道:
“只是那柄木梳……”老者小心翼翼解释,“并非小老儿之物,乃是兄嫂赠与未过门儿媳的信物,还望上官……”
话音未落,姬威面色已寒。他正盘算将此梳篦献予云昭训以博太子欢心,岂料这老儿如此不识抬举?
“什么木梳?”小太监察言观色,当即上前推搡老者,“老狗!还敢讹诈东宫不成?”
那少年再也按捺不住,五指成拳,猛地砸向小太监面门!
少年十七八岁,身材敦实,含怒出手,势大力沉。小太监只觉身子一轻,如断线风筝般向后跌出,一丈开外才轰然落地。
他翻滚两圈方止住身形,挣扎欲起,两颗门牙却不合时宜地掉落下来。
“大胆刁民!竟敢殴打东宫属官!”姬威拍案而起,怒声震天,“速与我拿下,送左侯卫治罪!”
两侧府卫正欲动手,却见一人斜刺里插进,笑呵呵劝道:“姬詹事息怒!此处人多眼杂,为这点小事动气,若叫有心人传扬开去,徒惹非议啊……”
“张校尉?”
来人正是监门府校尉张须陀。
他在城楼之上早已目睹全程,碍于姬威身份未敢言语。眼见这对乡下父子要遭不测,于心不忍,这才疾步下城劝和。
姬威冷哼一声,显然并未将一个小小的监门校尉放在眼里,寒声问道:“光天化日之下胆敢殴打官差,别说是你家亲戚,就算是皇亲贵族亦不能赦!”
张须佗见这厮装腔作势嘴脸,心里恨得牙痒痒,若不是碍于身份悬殊,早就将他打得神魂俱灭了。
“你这狗官仗势强抢,等见了我叔,一定叫你法办你。”
少年双手握拳,眼中噙泪,受托的梳篦被人强抢了去,未经世事的他怎能不恼怒?
“你叔叫甚?”张须陀眼看姬威这厮未将自己放在眼里,全寄希望于少年口中的叔叔有此份量。
少年上前半步,骄傲道:“司隶台别驾萧邢!”
张须陀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嘴巴,这嘴——真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