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再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没过多久,外面的纷扰声便吸引去了冯全的目光。他的目光扫过楼萧之时,却只见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那手中的奏折,丝毫不为外边的天翻地覆所动。
首先踏入殿中的,是一身战甲装束的楼羽,旁边跟着的是他的贴身侍卫东方亦。
快一个月不见,楼羽更显威风赫赫了。
“你们终于来了。”楼萧轻扫了他们一眼,笑道,又继续埋头在奏折上写字。
东方亦警惕性地看向楼萧,见他神态自若,不免觉得奇怪。
“冯全,你下去,朕和陵王有话要说。”楼萧又道。
楼羽也给了东方亦一个眼神:“你速去白玉宫里,保护好她。”
御书房里,只剩楼萧与楼羽兄弟二人。
楼萧手中的笔在奏折上落下最后一个字,如释重负般地将奏折盖上,含着笑看向楼羽。
“五哥,别来无恙。”
“不过二十天罢了,皇上也没变什么。”楼羽淡淡地应道。
楼萧双目有些微的泛红,应当是这几日夜不能寐,又服用了寒石散所致。
他问道:“方才听你说,你让你的侍卫去白玉宫?朕还以为,你应当在第一时间赶去天牢,救你的那位相好……”
“不劳皇上费心,贵妃娘娘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
楼萧的目光骤然狠厉:“听五哥的意思,是承认和文氏的私情了?!”
提及此事,楼萧的情绪分外激动。
似乎比起江山易主,这件事情更让他痛苦与绝望。
“我与贵妃娘娘发乎情止乎礼,即便从前有过某些情愫,但也早已经割舍忘却了,只是皇上一直掐着不放罢了。”
“朕掐着不放?!”楼萧冷笑一声,“你倒是去天牢里看看,你的那位老相好,你问问她,她平日里又是以什么态度对待朕的!朕为她筹谋,她却连自己的孩子都舍得杀害……”
楼萧声音一顿,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不对,瞧你的态度,你心中最在意的并非是她……怎么,难道因为宁妃曾经是陵王妃的好友,你便要处处呵护着她,难不成还想与她再续情缘不成?!”
楼羽并不想理睬他。关于那些事情,他想风琪应该会亲自与楼萧说明,他不必越俎代庖。此刻他只想知道当年父皇之死到底是怎样的真相。
楼羽问道:“既然现在只有你我兄弟二人在场,我希望你当着我的面告诉我,父皇究竟是不是你派人毒杀的?”
楼萧的目光稍稍一怔。檄文上的罪状,已经写得一清二楚,他早就知道,楼羽已经查清楚了当年的真相。
“既然五哥已经知道了,为何还需要朕来说呢?”
楼羽道:“我想亲耳听你说。”
楼萧冷冷的扫了他一眼。
“怎么,你是想让朕心生愧疚吗?都已经四年过去了,朕若是心中还有不忍,早就被愧疚所折磨,还会撑到今日?欲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何况是他负我在先,我为何不能杀了他?这皇位,本来也是属于我的东西,我为何不能拿走?”
“所以当年确实是因为父皇想要废掉你,你才想着先下手为强,逼迫赵太医与众大臣宣布父皇是暴毙而亡,然后又追杀赵太医全家,是吗?”
楼萧冷笑一声:“是,是朕做的。朕也早该想到的,那个小孩,一直养着陵王府上,世上不可能有那么巧的事情,一定是你安排好的。那个孩子,他就是当年赵太医的儿子。朕是真太大意了,殊不知楼郕已经和你串通好了,你们只是一唱一和给朕看罢了。”
忽然,楼萧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大惊道:“所以,乌兹叛乱一事,也是楼郕谎报军情,想要引朕发兵,趁机调遣出军队,方便你直捣空城?!”
“你只说对了一半。”楼羽道,“的确,乌兹叛乱根本就不存在,阿郕这样做,确实是引你出兵。但是,那些军队并不是无所用,楼郕还会带着他们回来,亲眼看着你伏法。”
楼萧冷冷的瞪着楼羽:“你们还真的是亲兄弟啊,连谋反的事情,也都能策划得如此详实周到,要亲眼看着朕倒下,你们才肯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