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亲王的话,让楼羽既是迷茫,又似乎感觉到了一丝莫名的曙光。他看向闵亲王,试探性地问道:“四皇叔的意思是……”
“羽儿,你告诉我,你其实早就知道先皇之死的真相了吧?”闵亲王不正面回答楼羽的问题,倒是主动问起了其他。
虽说是在提问,语气却是无比肯定,让楼羽都不禁一愣。
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见楼羽不说话,闵亲王轻笑一声,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不说话,便是默认了吧……陵王多年来隐忍蛰伏,果然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
“四皇叔,我……”楼羽语塞,闵亲王的话,确实不假。
他瞒了太多的事情,包括两位皇叔在内,也没有透露过分毫。因为他知道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可以全心去信任。
闵亲王叹了一口气,看楼羽的目光分明深邃了起来。
他眼前这个侄子,他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了。每一次见他,他似乎都云淡风轻,那一张貌似无害的脸,底下却隐藏了多少他不知道的情绪。
而他也同样瞒了他一件事情。
“先皇出事那日,我正巧在宫里,也正巧碰上了先皇与当今的太后争议。我虽然不知道他们谈论了些什么,但是看他们后来那脸色,也算是懂了一二。”闵亲王慢条斯理地说着,一边说,一边去睇楼羽的脸色。
楼羽回以一笑,却不置可否。
“我与先皇见过面,但他们都不知道。至于遗旨……”
闵亲王的脸上挤出一丝苦笑,却下意识地从腰间掏出一块明黄色的布来。楼羽定睛看去,眼里写满了好奇。
“这便先皇遗留下来的圣旨,是我在先皇驾崩的前一日,他亲手给我的。”闵亲王淡淡地开口,将黄布递到楼羽的面前。
楼羽猛然一惊,去拿那黄布的手也不禁颤抖了起来。
遗旨?!
“废除楼萧太子之位,传位于……”楼羽的目光猛地一滞,竟然哽咽着说不出话来。那明黄色的圣旨上边,赫赫地写着他的名字。
那是父皇的亲笔圣旨,还有玉玺为证,只是这圣旨上,却多了几点零星的血渍。
“这……这圣旨,是真的?!”突如其来的震撼完全扰乱了楼羽的心神,他只能下意识地看着闵亲王。
“自然是真的。这是先皇亲手交到我手上的。只是,他说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拿出来,我等这一天,也等了四年之久了。”闵亲王说着,苦笑一声。
“四皇叔——”楼羽心一紧,低声唤了一声。
他攥紧了那一份来之不易的圣旨,心里的激动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四皇叔,谢谢您。”沉默了一阵,竟然还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楼羽抿抿唇,只得道出了这样几个字。
闵亲王的眉头轻轻一蹙,叹了一口气。
“只怪我懦弱,不敢将这件尘封多年的事情捅出来。如今阡阡已经与你们在同一战线,纵使我不站边,也不得不与你们共谋。”
楼羽这才意识到,是风琪识破了这件事,还通过风玦,让楼阡阡说服了闵亲王,将这道圣旨搬了出来。
“四皇叔,既然您手上有先皇的遗旨,定也知晓这其中的阴谋,对不对?”
闵亲王将目光再次转了过来,摇了摇头。
“我一直以为,先皇是病逝的,毕竟当时他将圣旨给我时,已是奄奄一息。后来楼萧登基为帝,我本想拿出圣旨,却按捺不住好奇瞥了一眼,上面的名字竟然是你的。”
“那皇叔为何不告诉……”
“当时先皇已逝,太子名正言顺登基,我虽然是王爷,但也是一介文臣。你当时又在军营,等你赶回来时,朝局已定。说起来,我内心也煎熬啊……先皇兄将重任寄托于我,我却为了自己的安危选择了隐瞒……”
楼羽道:“四皇叔现在应当也明白了,父皇并非病重驾崩,而是因为太医给的一剂毒药,才殁得那般突然。”
闵亲王早就有心理准备了,但是当真听楼羽将这实情道出之时,心里还是涌起了深深的震撼与惊恐。
——对待自己的亲生父亲,楼萧也可以这般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