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入夏,却夜幕低垂,暗夜无光。风呼啸而过,扫不过燥热。
宇文府的一间厢房内,烛光微弱朦胧,厢房的窗户上,印着三个人的身影。
听完了风琪的故事,周尤敏喟叹一声:“我只以为自己的遭遇很离奇了,没想到,风姑娘也有如此奇遇。”
他又将自己的来历与风琪、宇文笙倾诉。
原来,他并非这个朝代之人,而是来自于未来,还是带着记忆到了襄宁侯府初生的二公子身上。
他从前也是名医生,自小又拜了医者为师,为的便是研究这个朝代的歧黄之术。这二十年的岁月匆匆而过,倒也悟出了东西来。
风琪没想到周二公子经历也如此坎坷。
“我虽不知周公子原来的世界是何模样,但既然你经历两世,又熟知医理,相信一定能将此事办成。”
宇文笙又问周尤敏道:“周公子,你当真确定,这换脸之术并无风险?”
周尤敏笑了笑:“在我们那儿,这些东西都已经成常态了,几乎每个女孩都想让自己变得更漂亮,在脸上动刀子的人多着呢。更何况,风姑娘与盈成公主身形相似,脸型相当,不过是眉目之间的一些变化,与我而言并不算难事。”
风琪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既然决定要回去,必然是要承担风险的。我都死过一次了,不就是换一张脸吗?又有何惧?”
宇文筝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你当真准备好回去了吗?”
“公子问我这个问题,其实心中早已知晓答案了吧。”风琪道,“弑兄之仇不共戴天,更何况我也曾死在他们的手上。如今我父亲生死未卜,既然有如此良机,能让我重回金都,我又有何可犹豫的呢?再说了,此乃两得之举,我熟悉筝儿的性子,也知晓盛宁的风俗人情。让我来假扮这个公主,再合适不过。”
宇文笙当然也明白这些。的确,没有人比风琪更适合做这件事情。
但他一想到风琪又要回到那个深渊之中,便又替她担心。
“曾经你也是假借风家二小姐的身份与他们斡旋,但最终还是斗不过那皇上与太后,这次不也是重蹈覆辙吗?”
“如何是重蹈覆辙?这次不一样,从前我没有对太后设防,如今我知晓了他们的真面目,又如何能被他们所害?更何况,我这次的身份是盛宁国的公主,身后还有宇文府替我撑腰呢,他们再怎么不喜欢我,也不敢与盛宁公然闹翻啊。”
“宇文公子,你就放心吧。”周尤敏也点点头,“虽然我对风姑娘的经历只有粗略的了解,并不知其中的深仇大恨,但既然风姑娘在天阙还有未了心愿,想利用此契机回去也未尝不可。否则。那桩心愿便成了心中刺,如何也拔不开。”
宇文笙又何尝不知,只是想着风琪竟要再一次陪在仇人左右,他的心情就不自觉的难受。
“那,我陪你去。我本就是公主的兄长,理应由我护送。”
宇文笙的语调不似平日说话的冷淡,倒像是吹皱一池春水的柔风,声音透着温柔。
风琪有些诧异:“送亲人选乃皇上钦定,如何能由你说了算。”
宇文笙冷笑一声:“我们宇文家都愿意将筝儿送出去了,难道皇上连这个面子都不给吗?”
周尤敏突然茅塞顿开,点头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我只顾着说要笼络送亲使者,却忘了完全可以由宇文公子护送啊。公主出嫁,也算是宇文家嫁女儿,这是理所应当之举。如此一来,咱们的偷梁换柱之计,就更加天衣无缝了!”
“你若不让我送你过去,我必不安心。无论你是否因为自己的心愿,决意做替嫁之人,但说到底,你都是救了筝儿。所以我有这个责任,护你周全。”
风琪拗不过他,只好点点头:“那就多谢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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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个时辰,宇文嵩带着宇文筝从皇宫中回了府邸。
正是晚膳时分,几人围坐在桌前,一起商讨送亲之事。
果然如他们所料,无论宇文嵩如何求情,宇文筝如何不情愿出嫁,高御还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又施以君威,让他们同